漱陽雖與她同是江式微身邊的女史,但漱陽是官宦人家出身。
人又有玲瓏心竅,無論做什麼都大方得體, 便是在今上跟前,亦或是東昌公主面前, 都極為得臉。
反觀自己,文墨不通,卑怯之相, 原就是鄉野之地出身,家中又重男輕女。
無論何時, 自己都是不配愛的那一個。
「不要這麼想, 你怎麼就不好呢?你人細心謹慎,記東西又快, 就拿詩經來說,我也要數月才能記住,你只用了半月便全背下來,可見你是優秀的。」
江式微幫她理了理衣襟,隨後緩緩道:
「不要總因別人而讓自己難過,你想一想,有些方面或許真的不如他們,但你都能與他們坐到相同地位,這足能看出你的強大。」
「別人若是站到你的位置上,定然不如你。」
余雲雁聽了江式微的一番話,捏著的書頁的手驀然鬆開了,眼底有淚光,余雲雁稍稍昂頭,想將淚水忍下。
江式微悄然遞上一方錦帕,余雲雁接過,勉強地笑了笑。
自以為掩飾地好,卻不料皇后殿下早已發覺。
甘棠那邊簸錢贏了便直至江式微這邊,半抱著余雲雁的肩,朝江式微笑道:「殿下,我贏了。」
「是嗎?」
江式微看向漱陽,見漱陽沮喪著臉,道:「你這是贏了漱陽多少。」
漱陽撇了下嘴,道:「前些日子阿娘剛托人給我塞的錢,今天都讓她給贏走了。」
說罷,氣得她輕拍了下甘棠的肩頭。
「那還不是你非要同我比?」
「誰成想是如此了。」漱陽連連搖頭。
「欸,雲雁這寫的是什麼呀?」甘棠瞧見余雲雁手上的桑皮紙。
余雲雁尬笑:「塗鴉罷了。」
「想著多學一學,好和甘棠姐姐一樣考上女官呢。」余雲雁說這話時眼底有些羨慕。
甘棠剛飲了口茶,聞言嗆了一下,忙道:「可別,別這麼沒志氣,女官可沒什麼好的,成天忙得見不得青天,還不如在殿下身邊呆著呢。」
余雲雁有些尷尬,手不自覺地顫了一下。
「別聽她的,她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也不知是誰考試前一夜緊張得睡不著覺,連夜看書。」
「志不論高低,只要喜歡願意就好。」
江式微淺笑。
余雲雁如鵪鶉般點了點頭。
認同又不認同。
*
齊珩為江寧之行安排好了一切,聲稱是十日後出發,實則今夜她便與齊珩先天子儀仗而行。
江式微讓漱陽打點好,隨後穿上尋常人家的襦裙,戴上帷帽,便牽著齊珩的手悄然行至偏門。
馬車旁已有人在候著了,江式微稍稍掀起帷帽上的輕紗。
看向齊珩,她湊身道:「就一個人嗎?」
若是來個刺客,這能安全麼?
「蕭然,南衙十六衛中論武可謂第一人。」齊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