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瞥向面前的女子,沉聲下令道:「帶走。」
屋外入來兩金吾衛士,不待余雲雁辯駁什麼,便將她押走。
白義目光落在手中的捲軸上,沉思片刻,便徑直攜畫回立政殿復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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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錦書的手被齊珩緊緊握著,見白義大步入內,手中拿著捲軸,他躬身行揖禮,江錦書瞧此面上的血色幾近褪盡,此番模樣落在崔知溫眼中,崔知溫便已猜出幾分。
崔知溫淡笑道:「白義將軍好快的動作。」
白義雙手交叉,道:「陛下。」
白義將捲軸雙手奉上,齊珩鬆開了牽著江錦書的手,動作遲疑,良久他才觸上捲軸上的系帶。
但他並未打開。
或是說不敢打開。
如果打開了,是江山圖,臣下在身側,這幅圖江錦書該如何解釋,解釋不成他又該拿她如何?
他信江錦書無害人之心,可旁人呢?
文鴻一家無辜慘死,此事他必要給個交代。
齊珩猶豫不定,最後還是搭上捲軸上的絲綢系帶,緩緩展開畫作,崔知溫在齊珩身後,原是唇邊淡笑,然他笑容漸漸冷凝,他驚愕不已。
齊珩鬆了口氣,江錦書亦舒了口氣。
江錦書撫上自己的胸口,輕輕呼氣。
齊珩毫不留情地將畫作撇在那內人的跟前,冷聲道:「這便是你口中的江山圖?」
捲軸委地,里面的色彩在那內人眼前鋪展開,那內人瞧清上面淺黃色的油彩,滿臉的不可置信,她頓時抬首,喃喃道:「這怎麼會呢,不可能的...」
「妾分明瞧見了,余雲雁那日分明從庫房裡將江山圖拿出的,這不可能的。」
「陛下,金吾衛,金吾衛中肯定有人將此畫匿了下來,請陛下徹查。」那內人慌忙地叩首道。
齊珩輕笑:「金吾衛直屬於朕,你與其說金吾衛匿畫,倒還不如說是朕存心徇私。」
「妾不敢...陛下,妾當真沒有扯謊。」
齊珩已然再不聽她的解釋,沉聲道:「構陷中宮皇后,已屬不赦之罪,然皇嗣將誕,皇后慈悲,不忍加血肉之刑,故免死罪,亦免棍杖。
「白義,押下去,銷了她的宮籍,再不許入宮任職。」
「陛下...陛下,妾當真並未扯謊...」那內人聽到齊珩的施令,頓時慌了神。
然不待她再說什麼,便被白義手下的人押著不許開口。
崔知溫輕輕一揖賠罪道:「殿下,原是這內人蓄意構陷您,臣方才太過憂慮君上,是以冒犯,請皇后殿下恕罪。」
江錦書只覺脊背發寒,斂下眼眸道:「崔中令是為陛下,吾不怪你的。」
「今日事太多,妾身子不適,請陛下恩准妾先告辭。」
江錦書扶著肚子,緩緩屈身施禮,一舉一動與入宮時別無二致。
言語間的語氣極為生疏。
齊珩兀地心頭傳來痛覺,他輕輕頷首,江錦書垂首,由漱陽緩緩地攙扶出了殿外。
江錦書只覺四肢僵硬,一步一步地邁向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