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經成功騙走,秋夕不由自主地又去想那個問題,從前的一些疑問,在這一刻都得到了答案。
使團之中為何只有織玉一個女子,三天前織玉問自己為何拒絕江祺時瞭然的表情,以及昨晚,她回來的很晚,自己問及時,她眼神閃躲,神情怪異,耳垂通紅。
就在秋夕以為自己得知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兀自激動之時,小樓之下,也正有人坐立難安,抓耳撓腮,一臉痛苦糾結。
第29章 誤會
大皇子最後是憤怒離開的, 除了離得近的欒轍和四方館管事,誰也不知道大皇子和謝硯最後說了什麼,讓他變了臉色。
欒轍孤僻冷漠, 沒人敢去問他,管事也三緘其口,什麼也不肯透露, 謝硯看起來也有幾分不悅, 笑容中皆是諷刺。
織玉一直在頂層的閣樓觀察著練武場的情況, 見人都散了, 這才鬆了一口氣下樓去。
她只能看見似乎並未出現衝突,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更不知道在自己房間門口還發生了一件事情, 卻仍然感覺到了不對勁。
此時謝硯已經回來, 封凜屏退了四方館中的僕人,欒轍因此毫無顧忌地皺眉道:「實在是太荒唐了,他怎能行事如此荒唐!」
織玉從未見他這般激動過,口吻中也滿是怒氣, 不過看著他不再冷漠的表情,倒是覺得生動了許多, 這樣才反而像是他這個年紀本該有的情緒波動。
他是因為什麼事情生氣?
織玉納悶地走過去, 結果一見到她, 欒轍反而又收斂了表情, 沉悶地低著頭盯著地面。
織玉直覺, 他生氣的事情與自己有關, 又說的是大皇子, 莫非是——
織玉看向謝硯, 謝硯神色淡淡, 卻也蒙著一層寒意,給人無形之中的壓迫力,然而他平時總是笑盈盈的,忽然做這副樣子,讓人無端想到無情地俯瞰眾生的神祇,不可接近。
他掠了一眼神情惘然的織玉,薄唇慢慢吐出幾句話來。
織玉聽得難堪,也要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
原來就在大皇子離去之前,又提到了織玉一次,只是這一次說的,卻是問謝硯能否割愛,將織玉讓給他。
他的語氣輕浮,仿佛談論的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物件。
「織玉乃是良籍,在下沒有這個權力,一切全憑她自己的意思。」謝硯語氣冷淡,視線落在比武場中,微微皺著眉,並不去看大皇子,「不過殿下也不必去問她了,在下不認為她會同意。」
大皇子顯然沒想到這話會惹怒謝硯,愣了一下神,咂摸了一下他話語中的意思,不禁也有些不悅,「謝使臣這是什麼意思?」
謝硯哂然一笑,將視線移過來,「殿下真的不知道什麼意思嗎?」斑駁的日影落在他的眉間發尾,愈發映襯出他的面容俊雅,但烈日也驅不散他語氣中的淡淡寒意。
大皇子一瞬間竟然忘卻了不悅,被他的風華所攝,回過神來時,怒意反而更盛。
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說自己比不上他嗎?
自己堂堂魏朝大皇子,甚至不久很有可能成為魏朝皇帝,怎麼會比不上一個弱不禁風的別國使節。
他在南齊自身難保,竟也好意思這麼說。
大皇子拂袖而去,聽了全程的四方館管事冷汗直流,大皇子和南齊使臣,他一個也得罪不得,只好緘口不言,心裡也在暗暗吃驚,一向脾氣溫和的謝硯也會有如此銳利的時候。
不過更令他吃驚的是,大皇子竟然只是怫然離去,沒有在盛怒之下做出什麼事情來。
「公子,多謝。」
許久之後,織玉壓下心中怒火,眸光真誠地對謝硯說道。
或許是因為在大皇子府時大皇子的目光已經令她有所察覺,這一次,對於大皇子的口無遮攔,她雖然憤怒卻並不意外,反倒是謝硯的反應出乎她的意料。
還以為他只會搪塞幾句,沒成想他竟然會出言諷刺,織玉驚訝之餘,心裡又有點兒動容。
又想到自己在林城時被他所救,他也從未要求過任何回報,不禁又十分敬佩起來。
這邊話剛說完,又有一個失神落魄的身影出現。
江祺腳步虛浮地走到他們面前,仿佛是受了極大的打擊,垂頭喪氣不說,連招呼也不打一個,看著謝硯的眼神中,既有憤恨又有掙扎。
若說謝硯極會將自己的真實想法隱藏於言笑自若之中,那江祺就是喜怒形於色的典範,再不擅長揣摩人心的人,也能從他的臉上清楚地分辨出他在想什麼。
謝硯自認最近並沒有得罪他,挑眉道:「江少爺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