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意間,又想起了那半真半假的夢境,她不禁望向四方館的方向,天剛蒙蒙亮,林立的房屋一片漆黑,仿佛一座座神秘的洞穴,引得人心神震顫。
四方館最高樓樓頂的綠瓦依稀可見,曾在瓦片上和她打鬥的身影也再度浮現,織玉想了一會兒,轉身回去收拾東西。
第二天一早,當掌柜再去敲門時,發現房間內已是空無一人。
織玉隱入市朝之中,買了些胭脂水粉,在臉上塗塗畫畫,遮住了顯眼的淚痣,修了修眉型和眼尾,又去買了幾身衣服,徹底將自己打扮成為人潮之中的普通人。
憑藉著在溫家不得不學的對各種首飾的講究,她在四方館旁的首飾鋪中找了一份幫工,時刻關注著四方館的動靜。
她此前考慮過,二皇子很快就會發現她不在四方館中,一定會派人找她,若是這時出城,反而容易被人盯上,倒不如再等一等,等謝硯所說的「亂」起,方可了無痕跡地離去。
不過此刻,除了這一層考慮,她更多了一個暫時還不能離開的理由。
衛兵將四方館水泄不通地圍了三天,卻什麼也沒有做,江祺一如既往地每天都要過來一趟,在門口碰了一鼻子灰又悻悻離去。
期間,耶律赳不知為何在朝堂上與二皇子針鋒相對,不歡而散,消息連坊間都傳遍了,人們紛紛猜測北狄會不會再度與北魏開戰之時,恐慌的情緒逐漸蔓延,終於在十七深夜的的巨響與火光中徹底爆發。
五月十七,仲夏時節,入夜之後,連著經歷多番變故而風聲鶴唳的魏朝都城之中,疲憊了一天的人們逐漸進入夢鄉。
「天乾物燥——」
更夫的聲音迴蕩在空曠的街道上,從五月初一開始,為了迎接魏皇的壽宴,魏都開始實行宵禁,本計劃五月初十取消,誰曾想驚變接踵而至,宵禁也延續至今。
「——小心火燭。」
更夫喊出最後一個字,敲響銅鑼,沉悶的鑼響還未消散,仿佛是為了回應一般,遠處的東方傳來一聲巨響。
那聲音像是點燃的鞭炮,又像是夏日的驚雷,卻比它們要響上千百倍,在每一個人的耳邊重重炸開。
霎時間,無論是睡著的,還是沒睡著的,都被嚇得一個激靈,驚慌失措地跑出房間,涌到街道上,看著東方的天空冒出的熊熊火光。
「那、那不是皇宮的位置嗎?」
人群之中,有人認出了起火的位置,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全城都陷入了不安之中。
從來戒備森嚴的皇宮竟起了如此大的火,怎能不叫人驚訝,聯想到近些天發生的事情,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沉重地壓在每一個人心頭。
更為重要的是,這場火看著實在是太大了,火光幾乎照亮了半個天空,恍然間讓人覺得此刻已是白晝。
人們長久地觀望著火勢,巡邏的衛兵在短暫的驚惶之後,收到命令疏散人群,繼續維持宵禁,卻成效甚微,反倒被人群衝散,一個一個東倒西歪,頭髮也散亂了,衣服也劃破了。
於是有更多的衛兵出動,勉強控制住局面。
但在城中靠近皇宮的坊市中,因害怕火勢蔓延波及到自己,住在其間的人們紛紛向遠離皇宮的方向而去,即使來再多的衛兵也無濟於事。
此地多住著達官顯貴,衛兵們心中再焦急,也不敢厲聲呵斥,只能任由他們向外逃去,自己則勉力維持著秩序,力求不要讓這些人出了什麼意外。
一片混亂之中,衛兵發現一隊人馬正向城外的方向走去,準備出城的人不少,卻很少有像他們一樣步伐整齊不見慌亂的。
而且他們是從四方館的方向而來。
想到上頭的吩咐,衛兵起了疑心,再一看被簇擁在正中間的人帶著兜帽,似乎不願讓人見到他的臉,於是懷疑更重,大聲喝道:「站住!」
出乎意料地,那隊人馬真的停了下來,正中間的人轉身摘下兜帽,一張年輕而憤怒的臉清晰地印在眾人眼中。
「怎麼,連本少爺都要攔了嗎,是誰給你們的膽子?」
衛兵一驚,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竟是這位祖宗,可是上頭的命令在身,也只好硬著頭皮說:「江少爺,這麼晚了,您怎麼要出城去?」
江少爺橫眉怒目:「你們還好意思問,看看周圍這個樣子,誰還敢待在這裡?你們不趕緊去保護百姓,卻在這裡莫名其妙地為難小爺,我舅舅就是這麼教你們的?」
衛兵們面面相覷,他們當然可以有許多理由與江少爺爭辯,但心裡又覺得他說的不無道理,更何況他把成將軍的名號都搬了出來,這讓他們怎麼回都不對。
最後還是江少爺主動說:「行了,小爺也知道你們不容易,要查什麼快查,免得過後有人污衊小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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