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人再說。
雖然是這麼想,織玉的臉色卻沒有變得好看多少。
「這邊有血跡!」突然有人大喊道。
「快,過去!」少年連忙對掌舵的人叫道。
船破浪而去,織玉也站了起來,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害怕看到什麼難以接受的場景,又希望能有進展,於是心情愈發得忐忑。
只是茫茫湖面之上,仍然只有少年的侍從在水面上起起伏伏的身影,當他們靠近之時,果然在湖面上看到了一片血跡,正在隨著水流漸漸消散。
大喊的侍從舉起一塊碎布,血跡正是從碎布上流散出去的,織玉看見這塊碎布,鬆了一口氣,這與謝硯的衣服材質毫不相同。
時間一點點過去,他們不知在湖面上搜尋了多久,卻始終一無所獲,湖水平靜地容納了一切暗流,飛鳥自湖面掠過,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織玉心中的絕望一點點增加,她又下水找了幾次,但結果始終不變,直到船行至湖岸邊時,一人高的野草叢中,忽然跳出一個熟悉的身影來,向這邊招了招手。
織玉愣了一下,身體已先於理智飛了出來,踩在岸邊鬆軟的泥土上,因泥土下陷站立不穩時,一雙手放在她的腰間,將她微微舉起,抱了過去。
「別怕,我沒事。」
第57章 危險
一刻鐘之前, 吳明拽著謝硯在湖水中遊動,避開搜尋的眾人,如同一條靈活的游魚。
這片湖他太過熟悉, 熟悉到不需要探出頭來,便可以準確無誤地游至人煙最為稀少的岸邊。
游到岸邊,走上旺盛的野草之中, 一路順利得不可思議, 吳明向後看了一眼, 之所以這麼順利, 青年的配合起了最大的作用。
青年不言不語,在水中甚至沒有掙扎,就這麼被他拽著也到了岸上。
憋氣太久而稍顯蒼白的臉, 濕漉漉的頭髮絲毫不損青年的風姿, 他依然從容不迫,仿佛面對的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殺手。
吳明覺得怪異,當兩人徹底走入野草之中,聽著不遠處織玉焦急的吶喊聲時, 這份怪異到達了巔峰,讓他忍不住回頭問道:「你不回應一聲嗎, 聽這喊聲, 我都要於心不忍了。」
青年撥開貼在臉上的髮絲, 將額頭和兩鬢的水珠擦去, 聞言道:「我若敢喊出聲, 恐怕下一瞬你的刀就會劃開我的喉嚨。」
吳明的彎刀和織玉的軟劍都掉在了船艙的廢墟之中, 但身為殺手, 他身上自然還有其他武器。
聽了謝硯的話, 他眯了眯眼睛, 自靴子上又抽出一把短刀,依然冷光四溢,讓人膽寒,刀尖指向青年,卻只得來青年漠然的一眼。
吳明莫名有些不爽,「看來是個聰明人,那你不妨猜猜,我為什麼不直接一刀殺了你,猜對了,我就放你走。」
「我沒興趣猜。」謝硯又抖落袖口的水珠,做完這些動作,大約覺得身上終於沒那麼難受了,才緩緩地看向他,在這樣的境況下,輕輕笑了起來,反而問他,「不如你來猜,為什麼我現在要在這裡跟你說這麼多廢話。」
分明是一個極為常見的笑容,卻出現在危機四伏的夜裡,讓吳明覺得詭異起來,他自己已經是個行事出人意料之人,沒想到面前的人卻更加的捉摸不透。
他沒有第一時間殺了他,是因為他以前曾和溫家有過聯繫,所以當他和織玉過過幾招之後,一下子便認出了她的招數,又根據最近的傳聞確定了她的身份。
一個傳聞中和少主有染,被主家秘密處死的暗衛,卻毫髮無損地出現在月鹿,跟在另一個男人身邊,與其舉止親密,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其中都很有可以賺錢的空間。
他認出織玉之後,立刻改了主意,想借謝硯捉住織玉,那時候原來的賞金也能賺到,還能額外再賺一筆,這一趟就太值了。
但是現在看著謝硯的笑容,他卻覺得眼前的人有說不出的危險,不能再拖下去,必須趕緊解決他。
至於那個女人,反正以後還有的是機會,不必急在這一時。
所以他根本沒有仔細去想謝硯的話,想了大概只會更加憤怒,其中明晃晃的輕視實在很能激怒人。
吳明一個暴起,舉著手中短刀刺向謝硯。
謝硯抬眼一瞧,半分也不閃躲,笑容漸隱,面無表情地說:「太沉不住氣了。」
吳明聽到他的聲音,甚至來不及去想這話是什麼意思,舉刀的手還揚在半空中,忽然覺得左手手腕和左腿小腿上一陣劇痛,眼前黑了一瞬,再一看,短刀已經不知為何被他握在手上,然後投擲出去,狠狠扎進了自己的小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