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硯反問道:「你認為右邊的應該在誰手上呢?」
滇南屬於南齊,如今南齊兵權在握的,誰都知道,是晉王世子,如無意外,自然是在他的手上,而謝硯手上的這枚左半邊的,才是真正令人震驚之處。
蠱娘子思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性。
「你是在為秦昀做事,可是你們不是……」
謝硯打斷她,挑眉問道:「傳聞中,你還只是一個普通的江湖蠱女,又有幾個人知道你曾經是掌控滇南的幾大家族之一的繼承人?」
蠱娘子沉默了下來,她知道他說的很有道理,最關鍵的是,如今虎符正在他的手上。她不信秦昀會放心將手上的兵交給一個敵人,再聯想到,雖然都傳謝硯被百般排擠,但是相較於其他曾經的太子黨,他依然身居高位。
「好,我答應!」
與滇南一比,其餘一切都變得微不足道了。
蠱娘子似乎還說了什麼,然後此時,她的話不過在織玉的耳朵中走了個過場,一點兒也進不到心裡去。
她的心神已經完全被這鮮為人知的秘密所淹沒,腦海中不斷浮現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不合理之處,其中一些終於有了答案。
她不知該作何反應,只能呆呆地站在那裡,心裡想著,幸好沒有聽從其他人的建議,去向他提議,一起對付秦昀。
「謝大人,現在能否將蠱王還給我?」變了稱呼不說,說到最後,蠱娘子全然沒有以往的囂張之態,竟帶上了幾分懇求。
謝硯沒有再為難她,將裝有黃金蠱王的瓷瓶扔給她,蠱娘子小心翼翼地接住,打開一看,發現那條胖乎乎的蟲子和上次一樣,縮成一團,好一陣子,仿佛是感覺到她的存在,才終於舒展開身體,在瓶壁上蠕動。
蠱娘子一時無語,自己心裡還希望靠它來控制謝硯,沒想到這蟲子這麼沒用,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究竟有什麼好怕的呢?
想到這裡,她忽然警覺,腦海中閃過一些畫面,久遠的記憶與眼前的臉對上,不禁瞪大了眼睛,連話也不能順暢地說出了,「你、你……」
「娘子怎麼了?覺得在下有什麼不對嗎?」謝硯輕聲問道,表情很是無辜,眼中卻閃過警告。
蠱娘子悚然一驚,目光在織玉和一眾侍從中快速掠過,連忙擺手道:「不,是我該離開了。」說完,頭也不回地就往外走去,就像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一樣。
「等等。」
突然出聲的是一直沉默的織玉。
蠱娘子原本不想理會,可是剛走出去沒幾步,眼珠一轉,又停了下來,「你——姑娘你有何事?」
相比於此前的調侃嘲諷,她這會兒的態度真可以說得上和藹可親了,要不是她時不時地帶著恐懼的目光打量織玉身後的謝硯,織玉真以為她是突然轉性了。
顯然,兩人從前相識,不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麼,蠱娘子還有些怕謝硯。
此時不狐假虎威更待何時,織玉也看向謝硯,經過了茫然與驚訝之後,此刻倒顯得異常冷靜,「公子,我有話想問她。」
她沒有明說,但是她知道,他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心裡有幾分忐忑地盯著他。
「好吧。」謝硯的笑容加深了幾分,輕飄飄的眼神掠過神經緊繃的蠱娘子,在看向織玉時,卻只留下了淡淡的無奈。
他從容不迫地走了出去,侍從們面面相覷,趕緊跟了上去。
織玉鬆了一口氣,沒錯,她就是想與蠱娘子單獨說幾句話,謝硯明白是一回事,肯不肯又是另外一回事。
眼下這宋府的人都聽他的,自己這個護衛反倒成了多餘的。
轉眼間大廳之中只剩下了蠱娘子和織玉兩人,顯得有些冷清。
「你要問我什麼?」蠱娘子問道,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變了幾番,又搶先說,「如果是和他相關的,恕我不能說。」
她倒是猜對了一部分,這的確是織玉想問的問題之一,不過看她這副模樣,織玉也知道問不出個什麼來,面上閃過一絲可惜,便將此事拋在腦後了。
這回反倒是蠱娘子不依不饒了,「以前是我有眼無珠,得罪了織玉姑娘你,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說完這話,她又故態復萌,調侃起來:「你要真想知道,同他撒個嬌,可比從我這裡能知道的要多得多。」
織玉皺了皺眉,類似的話語聽得多了,她已經不會輕易被影響,冷冷地瞥了一眼蠱娘子,走到她的面前,壓低了聲音問:「你既然曾經為徐明碩做事,可曾去過林城?」
「林城?」蠱娘子輕聲重複著,一瞬間的茫然不會作假,她想了許久,這才試探著說道,「林城離南齊太近,對我而言太危險了,我未曾去過,但我曾派一名徒弟去協助過徐明碩,後來大概是知道了太多秘密,叫人給殺人滅口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