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不允許自己頹廢太久,他肩膀上背負著太多,即使內心再難過,面上依舊得淡定優雅,該怎樣就怎樣。
教練點了點頭,心裡很欣慰,很有隊長的樣子,不錯。
青衣咽下最後一口飯菜,又拿起手邊的飲料喝了口,抽了兩張桌上的紙巾,優雅地擦了擦嘴角,整串動作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如果這裡有個粉絲,怕是會興奮地尖叫。
但此刻坐在青衣對面的人卻沒心思欣賞這一切,教練無奈地夾起紅燒肉又吃了口:心靈驛站的環節要來了,再不吃就沒機會了。。
教練看著青衣的樣子,在心裡嘆了口氣,默默倒數:三、二、一。
「我剛才在屋子裡想了一下午,還是覺得我沒有任何問題——」
第34章
「我到底有什麼錯?我恨不得把金山銀山, 一切好的東西都捧到他面前,愛踩就踩愛摔就摔,他笑一笑我都覺得值千金。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這麼下去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可結果呢, 全特麼是鏡花水月!」
青衣忽然起身,隊服下擺掃落一塊骨頭,他又彎腰撿了起來:「是,我霍亭是不缺錢, 我承認我投胎投得好, 但我也不能真當這冤大頭吧, 難道要我跟情聖似的,所有事情都不能反抗,得他說什麼就做什麼?」
窗外的馬路車水馬龍車笛長鳴,襯得他嗓音愈發嘶啞:「說我用錢侮辱他, 錢不是心意?別的霸總花錢包場就是愛得深沉,到了我這裡,我帶他開車兜風, 我給他送禮物, 就變成了是富二代玩票?」
「這些鈔票, 每一筆, 每一張!都浸著我的心意!」
教練的筷子在餐盤上頓了頓,突然倒轉筷子在盤邊敲了三下:「十三處。」
「什麼?」
「十三處『我』,三個『他』。」教練收回筷子,繼續在辣子雞丁里挑著為數不多的肉吃,眼神十分認真, 仿佛在做著什麼學術研究,「榮格在《心理類型》里提到過, 高頻自我指涉往往映射出一個人的……」
「停停停,」青衣抄起桌上的東方樹葉就往嘴裡灌,「你替我轉告榮格——」
茶水順著下巴往下淌,「他該來這西湖邊喝杯茶。」
教練無奈轉移話題:「既然分手了就別想了,進了S組了,比賽更加激烈,好好備戰下一輪。」
青衣不說話,面無表情地,眼神直愣愣地看著他的主教練。
教練繼續轉移話題:「你脖子上的玉佩好像和你之前戴的不太一樣,之前的呢?」
「送人了。」
「給路醫生了?那這塊呢?」
「他的。」
「分手了還戴著?」教練順嘴吐槽道,「你不睹物思人嗎?」
青衣繼續半月眼地看著他的教練。
「你別這麼看著我,我也沒想到你就這麼分了,還是被甩的,」主教練舉雙手投降,「平時看你在聯盟里和各個主播選手們談笑風生,又是從小接觸娛樂圈,我還以為你很擅長這些,誰知道你就這麼水靈靈地被甩了。」
「這兩件事有什麼可比性嗎?」
「我只是作為一個過來人建議你,」教練語重心長,「戀愛不能只站在你的角度,把你認為好的東西一股腦兒地都給對方,得走心。」
「我還不夠走心嗎?」
「走心如果不夠,那就走腎。」
「教練……」
「哪天走腎了,注意身體。」
教練拍了拍青衣的肩膀,起身離開,給青衣留下了個偉岸的背影。
*
算是和青衣徹底鬧掰了,還是當著顧清焰這個大影帝的面。
路景澄這輩子也沒想過自己能在單位門口和人這麼吵架,他都不想去想那些八卦群都已經傳成什麼樣了。
路副主任企圖用工作麻痹自己,主動申請加了兩天的班。
「路主任,你都兩天白加黑了,鐵打的人也不能這麼折騰啊……」小高醫生拿著路景澄剛給她改完的論文,有點擔心。
路景澄一對無神的眼睛上下掃她:「你們之前不是嫌我不給你們改論文麼,現在這樣還不好?」
「但你也不能這麼折騰自己啊,」小高醫生很擔心,「你這樣飯也不好好吃,也不休息,身體怎麼扛得住?」
「沒事。」
「路主任,你是不是……和青衣隊長吵架了?」女生的直覺往往是最準的。
「……」路景澄放下手中的水筆,起身準備去下午的門診坐班,「別問這麼多,做好自己的工作。」
「主任你又去坐門診??」小高醫生在身後扯著嗓子問,但路景澄也只是沖她揮了揮手,直奔門診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