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裝得那樣坦然,眉眼如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的神情,拙劣到柳安予一眼就能看出。
他常是卑微討好,事事依順,此刻卻澆了柳安予一盆冷水。
如果,連小心翼翼都是裝的呢?
柳安予的指尖不由得顫抖,她冷眼看著眼前的人,心底一顆芽漸漸生根。
她知道顧淮是帶著目的接近她的,但她喜歡挑戰未知,便冷眼看著他那些拙劣的小把戲,不知不覺間,卻開始被他的一舉一動吸引。
她壓抑著心底的情緒,鬆開了那隻手攀上他的脖頸,不容置喙地強迫他抬起頭看向自己。
她俯下身,手指觸碰脈搏,不由分說地吻了下去。
柳安予肆虐地吻,牙齒的碰撞聲接連響起,稀薄的水漬浸潤他微乾的唇,她貝齒用力一咬,像是在懲罰他,腥甜頓時在舌尖蔓延。顧淮吃痛蹙眉,喘息聲曖昧。
一吻完畢,柳安予分了些距離,目光落在他殷紅的唇瓣上,鼻尖輕觸,低聲輕言。
「下次小心點,不要再讓我發現了。」
她的話叫顧淮錯愕,卻不等開口,便被她用力一推跌在月輝處。柳安予筆直站在陰影里,一個眼神都不曾吝嗇。
「滾,滾得越遠越好。」
顧淮錯愕地輕觸唇瓣,斂下眸中情緒,什麼都沒有多說。
直到他轉身,在柳安予梳妝檯的銅鏡中,看見了自己脖頸沾的血。
他拙劣的戲,在此刻,被狠狠戳穿。
第21章 21 笞杖傷
日上三竿,青荷來看了兩次,柳安予才醒。
「今個郡主怎睡得這麼沉?是又疼了?」青荷溫聲問著,緩緩將人扶起。
「昨個睡得太晚了。」柳安予柳眉微蹙,唇抿成一條涼薄的直線,「狸奴呢?抱來我逗一會兒。」
「在窩裡呢,奴婢去抱。」平日柳安予都是直接喚玉玉,今日卻冷聲叫了狸奴,青荷看出柳安予是心情不好,便不多說,揮揮手叫身後兩三個侍婢上前來為柳安予盥洗。
櫻桃端來一件胭脂紅織金石榴裙,還未到近前,便被青荷截下。
「這赤色乍眼,瞧著平白生出些煩躁來。去換那件雪青色柔絹留仙裙,另把那藤青披風拿出來備好,春末天涼,若是郡主想出去逛逛,你也不至於手忙腳亂。」青荷向這邊走了幾步,有條不紊地交代著。
櫻桃一諾,轉過身又折返,不好意思地問道:「青荷姐姐,是哪一件?你告給我,下次我便記得了。」
「你啊你。」青荷指了指她,倒也沒有責怪,「去年上元節,郡主在多寶齋看中的那件。我不是叫你理好了,放在楠木箱子裡面嗎?」
「記起來了,我這就去取。」櫻桃一捶手,忙道,她小碎步往外走,過了轉角步子一頓,俯身又應,「見過大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