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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你掛礙。」衛銜雪說了會兒話,喉中又有些澀了,他沒從桌上找到茶水,杵著額頭有些犯困。

「殿下這是累了?」北川觀察著衛銜雪的臉色,他連嘴都是白的,北川看著,不自覺淺淺地露了個嘲諷的笑,這人天生做了皇子,竟然過得和他沒什麼分別。

但杵在桌上的衛銜雪忽然往下一倒,他的胳膊像是撐不住了,整個人往榻上躺了下去,礙著傷他肩上的狐裘系得松,這一下忽然散開了,露出了肩頭的一片血色。

他的傷口竟然又破開流出了血,北川並想到衛銜雪當真傷得這麼重,一時無措地比劃,「殿,殿下,這,這可如何是好……」

衛銜雪這會兒也感覺自己肩頭溫熱得不似尋常,分明昨日才上了藥,怎麼……衛銜雪思緒有些不大明晰,他捂著肩頭咳嗽,撐起眼來,「勞煩你去,去太醫院,找……」

找誰來著?衛銜雪使勁想了想,「找邱太醫……」

邱太醫宅心仁厚,衛銜雪想來如此處境,大抵只有他會來給他看傷。

北川趕緊「哦」了一聲,甩開袖子就要往外跑,可他走到門邊又停頓了下,復又回頭看了衛銜雪一眼。

衛銜雪清瘦,躺在那榻上形單影隻,像個被人拋下的可憐人,北川似乎是猶豫了會兒,又繼續往外走了。

衛銜雪的世界立馬清淨了起來,他方才看北川停頓,心裡無端起了悲戚,今後到底還有什麼是他能依靠的……

他只能心裡苦笑,衛銜雪闔上眼,身上細密的疼似乎在黑暗裡更加明顯了,可他眼皮沉得厲害,衛銜雪已經睜不開眼了,他似乎是對著空氣,很輕地說了一句:「阿娘騙人。」

衛銜雪似乎是做起了夢。

夢裡他還在燕國,燕國地處南境,四季多是和煦暖陽,何處都有春日光景。

衛銜雪幼時住的宮殿叫艷昭宮,艷昭宮裡栽了許多海棠,春日裡開了花,風一吹整個宮殿隨處都能撿到花瓣,年幼的衛銜雪讀完了書,捉著一片花瓣去問他母親,「阿娘阿娘。」

衛銜雪在庭院裡找到一棵海棠樹,那明媚的花樹上垂著一根長長的粉色披帛,他仰起頭,就看見一個女子坐在樹梢上,那女子臉上只塗了淡淡的胭脂,坐在花叢里卻比花還要明艷。

衛銜雪沖她喊「阿娘」,「東風裊裊泛崇光,香霧空濛月……」

「阿娘在看什麼?」衛銜雪嘴裡的詩沒讀完,就看見樹梢上的母親直直地看著宮牆,仿佛她的視線能透過宮牆,看到遠處的山雲。

阿鳶好像坐得有些累了,她把腳從樹梢上垂下,腳上竟然沒穿鞋,腕上繫著的銀鈴一擺一擺地響。

「阿雪方才說什麼?」阿鳶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下面笑了笑,「阿娘方才沒聽清。」

衛銜雪覺得更奇怪了,阿娘是看了什麼,才連他的話都沒聽清,他好奇地順著阿鳶的視線追過去,可他還是只能看見高高的宮牆。

「阿娘到底是在看什麼?」衛銜雪墊了墊腳,他顧自地猜到:「是不是在看父皇?父皇說今日下朝,就來看阿娘的。」

那時的燕明皇衛懿還是很愛來艷昭宮的,他甚至時常來給後宮裡的鳶夫人帶些小物件,但是衛銜雪隱隱覺得,他母親好像並不愛見他。

阿鳶忽然道:「阿雪喜歡燕國嗎?」

衛銜雪不明白母親為什麼這麼問,他想了想,「兒臣喜歡燕國的風。」

阿鳶嘴裡輕輕念:「南境的風……」

燕國的風四季如春,她也喜歡,風兒越過宮牆,能漫山遍野地跑,阿鳶笑了笑,她低下頭問:「那阿雪想不想看雪。」

衛銜雪的名字是他母親取的,他名字裡帶了「雪」字,可燕國並不時常下雪。

阿鳶笑著說:「我曾聽人說,大梁的冬日下雪,遍地清白,大雪簌簌,很是好看。」

「阿雪想不想去看?」

……

大梁的雪……衛銜雪已經不記得自己當初是怎麼說的了,她的母親在往後的一年裡病重,消逝在了春色里,而他的父皇,自從他的母親離世,便極少再來看他。

衛銜雪就這樣孤零零地過了許多年,然後他就被送到了梁國。

他初次見到大梁的雪就想起了他的母親,她的母親似乎很想看一場這樣的雪。

衛銜雪站在雪地里,梁國的雪大得如同柳絮在天上飛,漫天遍野白花花的見不到頭,但那雪冷得錐心刺骨,和著寒風一寸一寸割過他的皮膚,仿佛是能把他都淹沒了。

他覺得梁國的雪並不好看。

他不喜歡大梁的雪。

第8章 :使喚

夜裡宮中融雪,四處檐下滴得淅瀝,經閣高聳,閣樓里的燈還亮著。

江褚寒捉著筆寫了幾劃,有些不耐煩地推了紙頁,「前日來的時候也沒告訴我,皇后要的經書有這麼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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