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銜雪臉皮薄,不比江褚寒平日混帳慣了,他要是生氣起來和他吵,江褚寒還覺得有些樂子,可他這樣一個軟柿子的模樣,江褚寒竟然還替他憋屈。
但江褚寒哪裡會說什麼好話,他一咬牙,「本世子不是也被你看了嗎?你那身上也沒什麼好看的。」
他更衣的時候,不還是衛銜雪在旁邊伺候的?
衛銜雪似乎緩緩呼了口氣,他伸出自己受傷的那隻手,他掙扎的時候傷口破了,纏繞的紗布幾乎被血滲透,紅得分明,他道:「世子若是下旨,我也不敢不從。」
「你不敢什麼……」江褚寒又給說得泄了下氣,他支起腰杆,後腰還在疼,他揣著糊塗道:「那你方才踹我我還沒找你麻煩。」
衛銜雪好像是被他氣得莫名發笑,他抬頭問:「那世子氣消了嗎?」
「……」江褚寒喉間動了動。
「沒消的話……」衛銜雪伸著那雙還紅著的手腕,「那世子再來一次?」
「……」江褚寒哪裡還敢生氣。
他站在門口,盯著衛銜雪那雙有些痕跡的手,早上沒想那麼多,只想看看衛銜雪後肩上的印記,可他剝開衣服,他的肩頸上只有當年受江褚寒所賜留下的傷痕,他沒找著一開始想看的,可他對著那光潔白皙的脖頸,倒也不是真的什麼心思都沒有……
他也覺得自己有些混帳了,江褚寒把心裡的邪念全都一併塞回去了,只自問了句:我上輩子欠了他什麼嗎?
江褚寒語塞的時候,終於有人來解圍了,汪帆直看到二殿下氣洶洶地下去,知道寒世子肯定是已經起了,他在找罵和案情之間,還是選擇了迎難而上。
「世子……」汪大人從樓道邊過來,踩著那「嘎吱」作響的地板,一步步走得如同昭告天下,他摸了摸懷裡的紙頁,先試探道:「昨夜世子吩咐的事,有些頭緒了……」
江褚寒還就需要有個台階下,但他先是沒回汪帆直,而是當面對衛銜雪緩和了些許語氣,「你手上的傷……」
衛銜雪把手放下,有些疏離地站在那兒,「不勞世子費心。」
汪帆直仿佛聞到什麼不對勁的味道,他後腦勺一涼,鬼使神差道:「世子若是不便,下官……」
「你說。」 江褚寒目光壓根沒轉過去,他還一字一句道:「汪大人就站在這兒說。」
汪帆直咽了口口水,把摸著懷裡的手拿出來了,他直接口述:「昨夜大雨,虎賁營的護衛出去搜查,在城東巷子裡發現了一具屍體,屍體已經給抬回大理寺了,推測身份,可能與西秦有些關係,還有就是,當年西秦使臣來朝,事發那天的案卷大理寺其實還備了一份,如今一併找了過來。」
「世子,世子是在這裡看還是?」汪帆直目光探了探。
江褚寒聽明白話了,他袖子裡捏了下手心,像給自己醒神,他想了道:「去隔壁看。」
江世子自然是記得自己才領了旨的,與其跟衛銜雪在這裡彆扭地說不出幾句好話,還不如去把爛攤子收拾了。
但他腳步沒動,目光還掃了一眼衛銜雪的手,他道:「你去找個人過來。」
汪帆直猜著問:「世子可是還有什麼吩咐?」
「你去找個,找個燕國來的護衛。」江褚寒頭也不回地轉了身,語氣卻沒腳步爽快:「給他把手上的傷料理了。」
第28章 :族人
衛銜雪等江褚寒離開視線,他才低頭看自己的手。
分明的疼痛讓他有些皺眉,說不疼是假的,但剛才那一腳他也沒有手下留情,江褚寒應該也還要疼上好一會兒。
衛銜雪在屋子裡坐了片刻,房門就敲響了,門本就沒關,穿著燕國護衛衣服的人和他對了個眼,就直接進來了。
降塵進門的時候臉有點黑,他把門關上,望著衛銜雪攥起了拳。
「他剛才是哪只手動了你?」
衛銜雪一怔,他解開紗布的手都停下來了,「你……」
降塵的耳朵比旁人好過幾倍,他在樓下都聽見上面掙扎的動靜了,他有些怒道:「我都聽到了,殿下,剛才那個江,那個什麼混蛋世子,對你……」
他有些說不下去,降塵自己就是個風流性子,可他連對衛銜雪起邪念的心都不敢起。
「他沒做什麼。」衛銜雪繼續解手上的紗布,眉頭還蹙著,「江褚寒……」
「江褚寒沒這個意思。」
降塵伸著手臂,「他都那樣了,你怎麼知道他沒這個意思。」
「我同他……」衛銜雪揣著回憶想了想,後話沒說下去。
他同江褚寒從前睡過那麼多日夜,就算是當個姘頭也能摸出些枕邊人的喜樂,衛銜雪怎麼會不知道江褚寒今天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