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停頓,衛銜雪跟著道:「你別看我。」
他有些無情地說:「我要送你入險境,我不會自己過來。」
「我又沒說你——怎麼還自己猜上了。」江褚寒在下邊回過頭,「但你這麼說,我還真有些怕你。」
江世子一邊思忖,眉梢有些愁意,「這樣吧……」
他示意鼎灰起來,一隻手覆上了他腰間的刀把,「既然說不清有沒有危險,你跟著鼎灰出去,我先一個人去看看情況,若是找到了鑰匙皆大歡喜,若是找不著就只能先從長計議了。」
江褚寒拉上衛銜雪原本帶了點藉機同他相處的意思,可碰上有人丟了性命,今夜到訪這府上的還有旁的「客人」,江褚寒便不敢再莽撞了,再走下去怕還真要賠了夫人又折兵。
「你要一個人去?」衛銜雪下意識伸了下胳膊。
「嗯?」江褚寒瞟了眼那隻半空就垂下的手,故意一笑,「還難得見你不舍,可惜要想同生共死這地方選得不好,以後還……」
「小心!」江褚寒口中忽然變調,他在台階下有些側對衛銜雪的方向,後頭大部分的視線都被擋住了,可衛銜雪身子單薄,江褚寒略微抬眼,就望見了後面的一道刀影。
他覆過的刀柄被他立刻拔了起來,江褚寒橫刀偏身攔過,一把就將衛銜雪從身旁拉了過去,電光火石之間,一把刀正正同江褚寒手中的兵刃撞在一起,一聲錚鳴如同破開長夜。
一個人影從欄杆旁竄出來,滿身的夜行衣只露出眼睛,他手持長刀,一把利刃直取衛銜雪的後背,江褚寒拔刀攔住了,接著一柄軟劍被鼎灰從腰間摸了出來,他把刀一甩,對著那人胳膊刺了過去。
兩面一道逼退了人,江褚寒把拉下來沒能站穩的衛銜雪單手摟到身側,他重新握了握刀把,對那突如其來的刺客打量了眼,「看來不是陷阱,是有人要正大光明地來搶東西。」
他把刀一抬,讓鼎灰把刀接了過去,「你是誰的人?」
鼎灰腰上是侯府暗衛藏的軟劍,他把劍收回去,從世子手中將刀接過去了,他橫刀往前,對那刺客攔了過去。
那刺客沒有答話,江褚寒心裡的猜測紛雜地落了一地,他不覺攥著衛銜雪胳膊的手用了些力氣,「前些時日沒追究,如今倒是可以想想,那蘊星樓的局到底是誰設的。」
衛銜雪望著打鬥,他定了定神,「如今想走也走不了,你我還是……」
「走。」江褚寒帶著人當機立斷地轉過身,朝著長廊盡頭的方向,「既是有人守,裡頭的人就是還沒走,這樣大張旗鼓地偷偷進來,不可能只想殺幾個人留下把柄,要找的東西應該還沒找到。」
衛銜雪幾乎是被江褚寒半拖著走的,他胳膊抓得很緊,寬闊的肩膀把他大半個身子都覆過去了,可這會兒也來不及說什麼任性的話,他也往下想著,「行事這樣高調,可他們即便是來拿東西,留下這麼多條人命,不是落人把柄嗎?」
「不知道。」江褚寒繞過拐角停了一下,再往前就看見一扇半掩的房門,「這是……余丞秋的臥房?」
江褚寒在門口停頓下來,有些猶豫地推了一下房門,「要讓人氣惱不堪,又要把東西拿走,這惹人的本事不淺,我還真不知道誰有這個膽子。」
屋門一推就開了,裡頭沒點燈,昏暗的屋子被靜謐籠罩,不像有人。
江褚寒猶豫一瞬,還是帶著人跨了進去,「這到底是沖誰來的?怎麼那麼像……」
江世子沒往後說,這事問上京城,他還怕旁人覺得是他的手筆。
衛銜雪朝屋裡掃了幾眼,並未發現什麼異常,「我們今日是來拿鑰匙,旁人又是來幹什麼?」
江褚寒回過頭去把門關上了,「如若也是來拿鑰匙呢?我記得你那日說,當日在蘊星樓有人將一個天巧匣留下,拿走了另一個,那這人的心思給我來猜,一來想藉由我的手把戶部的事情查下去,二來他的目的是另一個天巧匣里的東西,另一個匣子暫且不追究,這人若一開始就是有心成全我查案,那今日……」
江世子想著想著停下腳步,「他莫不是今日貼心地給我來拿鑰匙,我若回去等著,這鑰匙怕還能到我手上。」
「世子還是別如此料想了。」衛銜雪注意著屋裡的陳設,他嘆了口氣,「鑰匙這般到了你手裡,今日這府里的人命怕也就到了你頭上。」
江褚寒不置可否,他攬著人往屋裡又轉了幾步。
屋裡有些暗,只能透過些許的微光看出屋裡陳設簡單,並不像位高權重之人該有的樸素,江褚寒也覺得奇怪:「如若戶部大筆的銀子是余丞秋的手筆,那他那麼多錢,連自己房中的擺設也不添置,有什麼東西是值得他如此花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