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柳連鵲若有所思,沉吟了會。
「你辛苦了。」
「不辛苦。」郁綾笑了笑,「這些事夫郎不用操心,你只要好好休息。」
他還沒山窮水盡到靠鬼夫郎的地步,自有辦法活下去,有些苦也就在夢裡順便提一嘴而已,夢醒後除了他,誰也不必知道。
柳連鵲目光乾淨清澈,因為剛剛想事情太專注,以至於都沒注意到自己的身體變化。
可郁綾注意到了,隨著沒關嚴的窗戶隱約泄出天光,柳連鵲的身體正在漸漸透明,本就偏白的膚色顯得人愈發虛弱。
已經要到夢醒的時候了。
柳連鵲似乎想說什麼,可還沒等到他說出來,郁綾手邊青年的衣角已經飄散在了光里,他翕動的嘴唇也發不出聲音。
郁綾其實不指望在自己夢中,柳連鵲這個書生能想到什麼,可他隱約有些期待下次再見。
他有預感,這不會是他和夫郎的最後一次夢裡相會。
外面傳來雞鳴的聲音,他睜開眼,不出意料摸到床頭空空如也,沒有人坐下去產生的塌陷,也沒有活人產生的溫度。
只有柳連鵲的畫像還擺在那靈堂上,定格在風華正茂的年紀。
做了一夜夢,郁綾知道自己臉色肯定不好看,草草洗漱下,收拾乾淨就準備出門。
可一推開門,就發現群工匠打扮的人聚在他家門口,站得零零散散毫無組織,似乎是等候已久。
好事的村民們許久沒見過這種陣仗,也很好奇圍在邊上。
郁綾愣了愣,帶著疑惑郁:「你們是?」
「你是郁綾吧,柳家讓我們來的...嘖,真是讓我們好等。」
為首的工匠抱著臂,態度已經有些不耐。
「行了行了...」他身後的年輕工匠小聲勸道,「能拿錢就行,這是大生意嘛。」
原來是柳家派來的人,郁綾趕緊把門開的大了些,瞧著他們手邊的石料眼熟,好像是修靈堂的材料,心裡隱約有猜想:「你們是來修柳少爺靈堂的?」
「當然啊。」
工匠頭目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
郁綾不動聲色,點點頭放他們進來。
工匠頭目沒注意看,差點被破敗的門檻絆倒,翻了個白眼:「我們這工錢要先付一半。」
「當然可以。」好贅婿的標籤郁綾還不能丟,他趕緊應,「總共需要多少啊?」
「這個數。」頭頭伸出三根手指,聲如洪鐘,也沒避諱在場的居民。
「三百文嗎?」文綾有些肉痛。
一文錢能買個包子,思來想去三百文修本來就很豪華的靈堂,也還算在他認知範圍內。
「三百??!」工頭皺了皺鼻子,「這可是柳家,你想什麼呢。」
「柳家嫌現在這個石料還是太差,要拿上好的石料再修一遍,然后里面嵌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