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 此女中了劇毒, 但毒性很輕,流於表面, 之所以昏迷, 應該與她之前所中迷藥未解有關, 老臣這便去開一劑解毒方,只要按時服藥, 再休養幾日,該當無事。」
祁昭起先聽到『中毒』二字,整顆心都懸到嗓子眼,舌尖吐針可謂郁坤的臨死一擊, 想與對手同歸於盡,針上必然淬毒,且是那種見血封喉的劇毒。
這一點太醫已經證實, 至於太醫為何又說毒性很輕, 流於表面, 祁昭有些不解。
太醫下去備藥時, 祁昭想看一下金梧秋的傷口, 將她外衫除下, 摸到她貼身穿的衣料, 只覺觸感涼滑, 竟是一件輕薄的銀紗衣,此種銀紗材質,水火不侵,刀槍不入。
想來金梧秋為了祁珂甘心前去赴約,知道此行必然兇險,便穿了這貼身的防護衣。
若郁坤的最後一招是用刀用劍砍的話,金梧秋有此衣護身,必然無事,可惜郁坤用的是針,針頭尖細,衣料再怎麼刀槍不入,也還是被刺進了一些。
祁昭命人取來乾淨衣物,拉下床帳,親自為金梧秋更換衣物,銀紗衣脫下後,祁昭看到她肩膀附近一處極小的傷口。
若非傷口周圍泛著青紫,換做尋常,這麼細小的傷口估計都很難被看到。
祁昭此刻萬分慶幸,慶幸金梧秋儘管衝動,但在保護自己這方面比較細緻,若非如此,郁坤這一針下去,金梧秋此刻焉還有命在,屆時祁昭的後半生都將埋葬在痛苦與悔恨中。
太醫那邊很快將解毒湯熬好送來,祁昭不假於人親自餵藥,動作儘管有些笨拙,但一口一口卻餵得十分細心。
麟趾行宮的宮人們從未見過這樣的皇帝陛下,紛紛對那位躺在龍床上的女子身份產生好奇。
梁淺處理好使團後續事宜,才趕回麟趾行宮覆命,得知陛下抱回來的女子無大礙,總算鬆了口氣,在殿外一直等著,等到祁昭忙完一切後,才請人進去通傳。
不一會兒,傳話的宮人從寢殿出來,對梁淺道:
「大駙馬,陛下請您進殿說話。」
梁淺領命進殿,殿中藥味濃郁,皇帝正跪在床沿上,為龍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蓋上被子,那動作輕柔得仿佛他蓋的是一團煙霧,生怕被子掀的風大一些都能把煙霧吹散似的。
蓋完被子,祁昭又忙著把龍床兩邊帳幔放下,左左右右的來回好幾趟,笨拙又真誠的樣子讓梁淺恨不得悄悄找畫師畫下來,拿回去給他家長公主也欣賞欣賞。
他從前一直覺得皇帝是塊沒有感情的石頭,頑固不化,不解風情,對男女之事冷淡到讓人忍不住懷疑他是否正常。
如今看來,真真是多慮。
陛下不僅正常,還發揮超常了。
忙活完金梧秋,祁昭從內殿走出,見梁淺賊眉鼠眼的一個勁兒往內殿看,祁昭一把將之薅走。
「輕,輕,輕點!」梁淺識時務的求饒,指了指內殿:「要不臣還是出去稟告吧,免得吵了金老闆休息。」
祁昭放開他,猶豫一會兒後在主位上坐下:
「我怕她醒,你小聲點便是。」
嘖嘖,這寶貝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