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就是老家沒什麼可值得留戀的,馬燕珍去廠子辦好辭職,阿咻找了靠譜的中介將溫家的兩居室掛牌出租。
這半個月,溫紓萊在北京也沒閒著。
不上課的時候就去逛街,給溫嶼年的公寓添置東西,今天買個懶人沙發,明天買點鍋碗瓢盆。
溫嶼年在北京的公寓是他租的,他又長期泡在劇組,家裝比酒店還簡潔,溫紓萊想過好多次幫他改,他都說沒必要,落腳的地方有張床睡就行。
這下舅舅舅媽要來定居長住,溫紓萊可算是有正當理由動手裝修溫嶼年那套風格不討喜的公寓。
一周過去,大小物件都買的差不多了,溫紓萊又再去了一次宜家查缺補漏。
宗昂跟班似的推著一個購物車走在溫紓萊身旁。
「你想要什麼跟我說就好了,天天都來你不累嗎?」
這一周里北京市這幾個家具城宗昂不知道逛過多少遍,都該成他第二個家了。
溫紓萊也真是個神奇的物種,做那件事的時候換個姿勢她就蔫巴巴的極度不配合,一次就嫌累。逛起街來倒跟打雞血一樣神采奕奕。
溫紓萊對照著手機備忘錄里羅列的清單去看貨架上的物品,檢查有無遺忘的東西,十分體貼中摻著九分敷衍地回話:「你累的話就先回去吧。」
她本就不用宗昂陪,是他死乞白賴要跟著,然後又抱怨。
「是你更累吧,你現在每天下課就去家具城,再去你哥公寓做衛生。」宗昂一條胳膊搭上溫紓萊肩膀摟著她,手掌蓋住她手機屏幕,強行奪走她的注意力:「都沒空跟我進行深度交流了。」
溫紓萊擔心他手這麼一扣亂觸到鍵盤毀掉她的清單,鎖屏,思緒一時沒趕上,「什麼深度交流?」
「你說呢。」宗昂歪頭撞了撞她的腦袋:「昨天我還沒——」
他覆到溫紓萊耳邊話悄聲吐出那個字,後面的話就被她捂過來的手扼殺在喉嚨里。
她臉皮微紅:「你不要講這些!」張皇四顧,見周圍無人才淡了些反應。
宗昂沒皮沒臉地親了下她掌心,溫紓萊猛地收回手。
「好香,是塗了護手霜嗎?」他鼻端餘留著一絲香氣:「水蜜桃味的。」
和她很適配。
溫紓萊就像顆水蜜桃,又白又粉,稍稍一掐就會爆汁。
溫紓萊在宗昂「不懷好意」的眼神中窺覺出一點他的胡思亂想,聰明地不吱聲,以免掉入他的顏色陷阱。
宗昂也不在外面多逗她,諢話僅適合在特定時刻,他不會不分場合瞎胡鬧。話題切回去:「你真的不覺得麻煩嗎,明明我打個電話就能搞定的事情。」
「不覺得啊,家就是要自己布置才有家的味道啊。」
她一個彎腰,擺脫宗昂的桎梏,跑去前面的區域看盆栽。
宗昂杵在原地沉思。
家。
這個字眼他好陌生。
他的公寓是他親自構畫,卻總感覺缺點什麼。
是「家」的氣息嗎?
……
……
在宜家逛了兩個小時,溫紓萊買了五個小盆栽,她只想買四個,代表他們一家四口,宗昂非得也要一個,說是犒勞他這些天兼職司機的辛苦。
溫紓萊又沒要求他來給自己當司機。
真的是。
好在盆栽也不貴,多買一個也行吧。
前幾天逛街宗昂都很自覺的要付款,在他受到的教育里,非特殊性質的購物,和女生出門他身為男人來花錢,天經地義。
但溫紓萊一次都沒花他的錢,溫嶼年的公寓就是他們一家四口以後的家,宗昂還是別來玷污了。
結帳的隊伍有些長,兩個人並排站。
宗昂在低頸回著消息,打了幾行字又刪除,按著語音條低聲講著意語。
溫紓萊聽不懂,但他說義大利語的調子很性感,她當做免費背景音樂,視線隨機觀望著路人。
她的愛好之一就是觀察世界,看花草、看行人,在芸芸眾生中積存寫作靈感。
看著看著,就被一個小女孩手裡的冰激凌吸引。
再瞧瞧餐飲區冰激凌櫃檯前的長隊,她打消這份食慾。
耳邊落下宗昂的嗓音:「要一樣口味的嗎?」
「嗯?」溫紓萊狀況外的偏過頭,差一點親到宗昂那張湊近的臉,她肩身後仰。
「一樣的口味行嗎?」宗昂耐心重複問。
溫紓萊慢半拍地含混點頭:「啊…嗯…」
宗昂便出了隊伍,去冰激凌那邊排隊。
他今天穿了一件印著V家印花的翻領棒球服,水洗破壞牛仔褲,白球鞋。肩膀很寬,個高腿長的矗立在人群中。
有好幾個姑娘在偷瞄他。
他心無旁騖的又在回消息,隊伍挪動他就跟著挪動。
溫紓萊瞅他一會兒,想不通其中關鍵。
他不是一直在看手機嗎?
怎麼發現到她想吃冰激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