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同床異夢。
溫紓萊這一晚睡得很沉,但並不好,光怪陸離的夢境接踵而至,醒後一個都想不起來,唯剩滿身疲憊。
身側無人,不知道宗昂什麼時候離開的,還是昨晚他就沒睡在這裡。
下意識去摸枕邊,記起她的手機在昨天被她交給宗昂來換取清淨,手卻觸到一個長方形的物件。
宗昂還能捨得把手機還給她?
上午十點鐘,昨晚到現在她快有二十個小時沒看手機,逐條回復完未讀消息,她下床洗漱。
拍攝才完工一天,馬主任就催著要成片了。
感情失敗得一塌糊塗,但她還有許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人不能頹廢。
出臥室,宗昂就像昨天、像之前每一個她醒來的時刻那樣在客廳等她。
「醒了?」他自我調節的能力無可比擬,沒事人一樣:「早飯我做了煎蛋和鬆餅。」
「我要用你的電腦。」在正事上,溫紓萊不帶有個人感情色彩。
「你用。」宗昂咳嗽一聲,朝她走:「先吃飯。」又握拳抵唇咳嗽第二記。
廢話多說無益,溫紓萊坐到餐桌邊,吃起早午飯。
宗昂問:「有點涼了,要不要加熱一下?」
溫紓萊沒理她,悶聲吃著。
宗昂收回伸在半空中的手,眸光暗沉。
她沒有留意到他在咳嗽。
三口兩口吃完,溫紓萊就去書房剪視頻了,整個下午非必要不出,宗昂也沒有進來過。
他們二人就這麼在同一個屋檐下互不干擾。
像那種合租室友。
到傍晚飯點,宗昂來敲書房門。
他就是個投餵機器,到點放飯。
相顧無言地又吃完一頓飯,溫紓萊抽紙巾擦擦嘴,平淡發問:「明天周一,我有課,你還要關我多久?」
宗昂澄清說:「我沒有關你。」他也不吃了,沒胃口,端起水杯抿了口水潤著發乾的喉嚨。
還要怎樣才算關?
五花大綁地把她捆起來?
「昨天我要走,你用我家人威脅我。」溫紓萊眉眼沉靜,頰邊散落的頭髮別到耳後,「你只是做得不明顯罷了。」
宗昂喉結滑動,壓下喉間上涌的癢意,嗓子低啞著:「只要不分手,你就是自由的。」
「被你各種監控的那種自由嗎?」
宗昂不想再沒營養地重複他會改、他刪掉了軟體視頻的那些話,溫紓萊不信,他自個兒也嫌煩:「明天我會送你去學校,不會拘著你不讓你上課的。」
尾音收得急,強壓之後是劇烈的反噬,他咳個不停。
溫紓萊一早就留心到他鏽紅的眼眶,猜他多半是發燒了,但他那麼大個人生病自己會吃完,不治非要硬扛那就是想賭她心軟,她不會上當。
「你願意自欺欺人就隨你,但這樣真的很沒意思。」
溫紓萊站直,腿彎抵著椅子後撤,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她的腳步聲遠去,消融在書房。
宗昂沒在裝,可就是這麼巧,他的咳嗽適時止住了。
……
……
這一晚直到溫紓萊睡著前,宗昂都一直待在客廳。
周末兩天懶覺睡得她生物鐘混亂,手機返廠維修後很多設置都清零,她忘記重設鬧鐘,第二天是被宗昂叫醒的。
冬季的棉被格外好睡,溫紓萊聽到有人在喊她,迷迷糊糊睜開一條縫,鼻腔里哼出一聲。
這兩天被她的尖刺扎傷數次,乍一再見到她的乖軟,宗昂心潮起伏,膝蓋下抵,呈一個半跪的姿勢,鼻尖蹭蹭她。
就差半指寬,二人的嘴唇就能碰到,溫紓萊醒了神,一把推開他。
她後捋了下睡亂的長髮,從另一邊起床。
宗昂目送她進浴室,萬分後悔他沒有在溫紓萊還睡著時偷親一口。
看回她枕過的枕頭,他將臉埋入,深深一嗅。
-
宗昂時間掐得准,溫紓萊能在公寓穩坐著不緊不慢吃完一頓豐盛的早飯再去學校。
周一,路上有些小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