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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巡邏兵驚惶未定的瞬間,擂鼓號角如驚雷炸響,隱隱有馬蹄疾馳、金戈交擊聲響起,南岸邊寨煙霧與沙塵漫天飛揚。

哨兵只依稀窺見那滾滾飛揚煙塵陣仗之大如有萬馬崩騰,鎮北軍高舉的大旗好似一面招魂幡,在那濃煙中忽隱忽現。

「敵襲!南寨糧倉有敵軍襲擊!」

漠北鐵騎素有兇悍善戰的威名在外,哨兵當即警覺地吹響了遇襲的號角。

刺耳的警報聲劃破洛陽城上空。

右衛大將軍入如臨大敵地命全體禁軍進入警戒狀態,他先是召集了城牆上的所有弓箭手,不斷地朝煙霧火光揚起處放箭,隨後令手下驍將率數千禁軍精銳出城迎敵,務必擊退敵軍,守住糧倉。

身披鐵甲、手持長戟的禁軍隊伍在主帥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地向南岸邊寨進發。

此刻,城樓上還剩下百餘眾守城軍。

就在這支禁軍精銳一路步行,終於抵達南岸邊寨前列隊完畢準備迎敵之際。

「轟隆!」

伴隨著雷鳴炸響,漆黑的天幕好似撕開了一道裂口,暴雨如注,傾盆落下。

瓢潑大雨逐漸熄滅了邊寨大火,煙霧散去。

禁軍主帥這才看清,原來方才所謂聲勢浩大的「鎮北軍偷襲」不過是幾十個重甲騎兵在馬背後拖著衰草編織的塵帚,沿著南岸來來回回地奔馳,故意揚起塵土,又借著火光與大霧營造出一種萬馬崩騰的感覺。

「他娘的!」 禁軍主帥忍不住破口大罵,「爾等雜胡蠻夷,不過區區幾人,安敢如此囂張!」

說著,他一把拔出腰間佩刀,率軍沖了上去。

「哈哈哈哈哈哈!」 為首的鎮北軍將領忍不住放聲大笑,他一邊扯著嗓門親切地問候禁軍祖宗以及身邊的親人,一邊抽著馬鞭,帶領著那幾十個重甲騎兵,當著剛「吭哧吭哧」趕到的步甲禁軍的面策馬揚塵而去,不忘回頭嘲諷,「雜毛小兒,連你爺爺一根毛都碰不上,回家吃奶去吧!」

皇城禁軍就算人數再多,作戰力再強,也是用兩條腿跑的,哪追得上以速度著稱的漠北騎兵,當即碰了一鼻子灰與一肚子氣。

與此同時,城門樓上留守的副將望著不遠處撤退的鎮北軍,他意識到了一個更為嚴重的問題,與右衛大將軍道:「將軍,若方才南岸邊寨只是鎮北軍在故作聲勢,哪……他們的真實意圖究竟是什麼?」

右衛大將軍看著此刻布防空虛的城樓,以及方才被調離南岸的主力,漆黑夜幕中,後背無端的攀上一股寒意,他揚聲道:「立刻傳令!調……調……」

「嗖——」

一支利箭透過夜幕,以穿雲破雨之勢,貫穿了他的咽喉,尾翎仍鳴顫不止。

副將驚恐地望著他不斷抽搐的嘴角,任憑血沫從口中溢出,右衛大將軍也無法發出一句完整的指令。

他的身軀頹然倒下,不甘瞪大的眼瞳中最後倒映出的是數隻攀上城壁的鷹爪鉤。

一道黑色的身影悄無聲息地躍上了城牆。

副將神色驚懼,仿佛遇到了鬼一般,他一把抽出腰刀,「敵——」

「鏗——」

長劍出竅,凜冽的殺意裹挾著徹骨冰涼的雨水迎面斬下!

「襲……呃——」 副將只感覺眼前銀光一閃,他餘光才剛捕捉到對方那一抹飄揚的帷紗,脖頸上便傳來了頭骨割裂的劇痛,天旋地轉的視線中,他看見那人側身而立,身形頎長,低垂的眉目如夜雨般幽涼,他手中的刀正淌著血……

自己的血。

蕭珩一腳踢開那人骨碌碌滾到自己腳邊的頭顱。

在他身後,五十名身著黑衣的鎮北軍士兵在漆黑的雨幕中順著鷹爪鉤的繩索湧上了城樓。

蕭珩之前將那撥鎮北軍分成了兩批,一半全副武裝的重甲騎兵靠虛張聲勢吸引火力,而剩下的這一半人則隨他趁著天色的遮掩攻占布防空虛的城樓。

此刻,城樓上禁軍統帥已死。

剩下的百餘守備軍群龍無首,一時間方寸大亂,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

眨眼間,便被蕭珩等人盡數斬殺。

蕭珩一刀乾脆利落地抹了最後一個哨兵的脖子,他揮手震掉刀上的血,兩把利刃同時入鞘。

跟在蕭珩身後的鎮北軍校尉見他殺人如行雲流水般熟練,也不由得心頭一震。

在這之見,他見過最勇猛的人是鎮北王段昱,他曾親眼見過段昱赤手空拳與猛虎搏鬥。

世子段雲楓與鎮北王很像,在戰場上,他就像是一頭兇悍、狠戾的狼,凡所經處,必是一番腥風血雨。

但他們都與眼前的這個人不同。

這個人殺人極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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