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正在議事廳與五品以上的官員例行朝會,商議寧王在鳳翔登基之事。
忽然殿外親衛來報,稱同州刺史位於陝北前哨的巡查兵注意到了前線的異動,特遣使者送來有關延州的急報。
蕭珩命人將急報呈上來,問那使者道:「怎麼回事?」
使者道:「晉軍將領宋時裕前幾日連夜率領三萬大軍離開了延州,動向不明,行跡十分可疑,同州刺史特此命臣向陛下稟報此事!」
滿堂大臣瞬間一片譁然、議論紛紛。
蕭珩目光冷冷地掃下去,擺手示意他們把嘴巴閉上。
就在眾人驚魂不已的間隙,候在殿外的李進喜神色匆匆地走了進來,附耳與蕭珩道:「陛下!禁軍校尉求見。」
蕭珩:「傳。」
隨即禁軍校尉卸下佩刀交由門口的太監,步履匆匆地走進來,在蕭珩面前跪下,拱手道:「報——」
「陛下,宋時裕此刻就在長安城外,請求入城覲見。」
一旁有的大臣再也忍不住了,目色驚懼道:「什麼?他竟敢率大軍直逼長安城下,這……這是要做什麼?謀反嗎!」
蕭珩眉鋒微蹙,「他現在是什麼情況,身邊可有晉軍跟隨?」
禁軍校尉:「他一個人來的,未帶一兵一卒!」
蕭珩無視身邊眾人或驚疑或鬆了口氣的反應,他一拂衣袖,徑直從座上起身,「放他進城,領去朕的書房,朕要單獨與他談話。」
「是!」
……
宋時裕在幾個禁軍侍衛的看守下,候在了皇帝的御書房。
他神不在焉地盯著桌案上燃著的香爐,心中略有幾分忐忑。
畢竟他先前從未見過這位皇帝。
但傳聞中這嘉寧帝可是十分昏聵,據說對方不僅不怎麼上朝,甚至連奏摺都不批,出兵與否這種與社稷存亡緊密相關的決定他甚至全憑身邊的高丞占卜。
對方真的能聽懂他說的話嗎?
不會待會兒也找個半仙來占卜?
就在這時,門外的太監高聲道:「皇上駕到——」
宋時裕當即跪下。
迎面走來的那人氣度不凡、身量極高。
在抬眸看清那人面容的瞬間,宋時裕深吸了一口氣,幾乎是脫口而出道:「公主?」
蕭珩身邊的李進喜低咳了兩聲,「宋將軍……」
或許是皇帝那雙幽邃眼眸過於懾人,宋時裕當即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改口道:「陛……陛下。」
之前也沒人告訴他公主就是皇帝啊!
但如果皇帝就是公主的話,先前那一系列不合理的事件,譬如為何長安會被皇帝攻占,對方又為何會以公主的名義將段雲楓召去長安,忽然就有了解釋。
宋時裕感覺自己的腦海仿佛被雷劈了一樣,一時間呆木若雞地看著蕭珩,怔怔地說不出發話。
蕭珩倒是神情自若地在書案後坐下,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說吧,怎麼回事,為何突然離開延州?」
宋時裕當即呈上金刀與信件,將延州發生的事以及那小廝後來在路上服毒自盡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蕭珩。
宋時裕:「陛下,此事定是有歹人從中離間。」
蕭珩的目光淡淡地掃了一眼那金刀,並沒有表態,只是與李進喜吩咐道:「去把段雲楓叫過來。」
片刻後,
段雲楓一掀衣擺,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書房,「陛下傳我所為何事?」
然而偌大的書房中並不見蕭珩人影,只有一個灰頭土臉的宋時裕。
段雲楓一愣,劍眉皺起,從頭到腳緩緩掃過宋時裕,「你回來做什麼?不是說了沒有我的命令,就駐守在延州防著孫皓邯嗎?」
「陛下調你回來的?」
宋時裕默默地拿出那柄金刀,和那封信。
「奇了怪了,我刀怎麼在你這?」 段雲楓一把擲起那刀,來來回回地看,「前幾日在府中突然便不見了,我就說新進府的那批下人里定是混進來了手腳不乾淨的東西,估計是偷了爺的刀,拿去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