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兩年過去,物是人非。她已出嫁,他也變了模樣,樣貌更佳,氣質更勝,性子也沉穩了許多。
他對她的關心,比以往更甚。他說,這次回來不再離開,也會幫她查出殺害她父親與兄長的兇手。他說,希望他們能重頭再來,他不在乎她已婚,也不在乎她的身份,只想做她今後的依靠。
他溫和深情,令她心生感動,不禁想起年少時那段青澀的感情。
山間空氣清新,吸一口氣,滿是青山綠葉的芬芳。晚青妤思緒萬千,陽光漸濃時,一道白色身影出現在院門外。
她透過薄薄的日光望去,微微動了動身子,輕聲喚道:「付鈺書。」
——
今日京城天氣不佳,一早便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冬日的余寒未退,出門仍需披一件氅衣。
蕭秋折穿戴整齊,出了臥房。備好馬車的方齊迎上前來,恭敬道:「公子,去言書堂之前,需先赴太師府一趟。太師大人發現了一些可疑之處,需與您商議。昨夜綾月閣死了一人,似是顧家三郎。顧家人已第一時間趕到,將四周封閉,消息難以打探。事後,公子可要去瞧瞧?還有,江側妃昨日向太妃請求,欲將蘭風居收拾出來,留給三公子居住。另外……」
方齊不禁吸了口氣,今日事務繁多,他只說了一半,便覺心疼,今日怕是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了。本來就忙,公子的庶母江側妃,為了爬上正妃的位置,還總是製造一些麻煩。
蕭秋折認真聽著,每一件事都在心中細細斟酌。這種夙興夜寐、旰食宵衣的生活,他早已習以為常。
方齊跟在一旁,繼續道:「晚家那邊,我今日會去盯著。幸虧晚青禾性子沉穩,未上那幾人的當。只是趙家老頭子一直糾纏晚家四公子,有些棘手,大人可有良策?」
提及晚家,蕭秋折放慢了腳步,思忖片刻,淡淡道:「找人將那老頭子弄出京城,等風波過去再放他回來。」
方齊應了一聲,又問:「付鈺書那邊呢?還盯嗎?」
付鈺書?
蕭秋折驀地停住腳步,眉頭微蹙,問道:「方於去小院了嗎?」
方齊回道:「去了,我一大早就讓他去了。」
蕭秋折沉默片刻,掀開帘子上了馬車。因事務繁多,他在路上還需批閱文書。馬車顛簸,他執筆的手卻穩如泰山。
他忙完一樁又一樁,到了傍晚才吃上飯。疲憊的身子還未舒展,皇上又召集群臣進宮議事。他不得已又進了皇宮,待從宮中回來,已是深夜。
他洗漱一番,簡單用了些飯菜,回書房看了會兒書,準備休息時,雨勢突然加大。狂風驟雨,屋內屋外皆透著寒意。
他問方齊:「方於回來了嗎?」
方齊回道:「還未回。」
蕭秋折聽後,未再多言,轉身上床休息。然而,他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半夜,方於回來,在門外猶豫是否進屋稟報,又恐打擾他休息。
蕭秋折聽到門外動靜,喚道:「進來。」
方於進屋,行禮後問道:「大人,怎麼還未睡?」
蕭秋折翻身坐起:「不困,說。」
昏暗中,方於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能感覺到他一直在等自己。他儘量用敘述的語氣道:「付鈺書今日去了山間小院。」
蕭秋折聽後,沒做聲。
方於繼續道:「一直……未出來。」
一直未出來?
蕭秋折從床上起身,冷聲問:「可知他們做了什麼?」
方於看了他一眼,低聲回道:「屬下未看清,但是……」
他猶豫片刻。
「說。」蕭秋折聲音冰冷。
方於小心翼翼道:「但是……屋裡的燈滅了。」
屋裡的燈滅了?
話音落下,四周一片死寂。
方於直挺挺地站著,大氣不敢出。
房間內靜默良久,蕭秋折下了床,邊穿衣邊道:「我過去一趟。」
方於驚道:「現在?大半夜,還下著雨。」
蕭秋折未答,扯了一件氅衣,匆匆出了房間。
此時,雨越下越大,寒意逼人。他騎上快馬,迎著寒風,冒著大雨,連夜趕到了山間小院。
院中昏暗,屋裡的燈已熄滅。
蕭秋折在門前站了片刻,抬手敲響了房門。
屋內一片寂靜,無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