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似熱衷於此,怎不是你去吞劍?」奉雲哀睨過去。
桑沉草冷不丁湊過去,蛇般的目光和眼下的兩顆小痣變得何其近,幽幽道:「那你要把寂膽給我啊?我拿到可就跑了。」
跑?
奉雲哀下意識環顧四周,此時周遭人多,這人如若淹沒在人海中,她還未必能將之揪出來。
罷了,奔波兩日,是該歇腳了。
正巧皓思城往來的商賈多,客棧也多,隨處便是一家,無需費心去尋。
桑沉草進了店便拋出碎銀,直說要住上等房,那住店的架勢,一點也不生分。
小二把馬牽到後院養著,另外有兩個小姑娘領著她們二人上樓,小姑娘邊走邊介紹這客房的位置有多好。
此處夜裡能瞧得見河邊的燈市,又能看得著過路的花船,而白日風光也不錯,正巧對著青峰上的萃雨寺,鐘聲一響,心胸如滌。
奉雲哀緊隨在後,進了屋還未開口,便看見那靛衣人逕自往床上一躺,竟就不動了。
她一心想找問嵐心,坐不住,自然也躺不住,但又不願放任靛衣人獨自在這。
思來想去,奉雲哀索性走上前,彎腰時並起的兩指作勢要往對方肩上碰,這是點穴的手法。
不過剛剛躬身靠近,她便覺察出一絲古怪。
被封了穴道之人,周身經脈受阻,身上氣勁理應是不能流轉的,但她分明覺察到,有一股真氣倏忽遠逝。
白紗下,奉雲哀兩眼微眯,當即明白,這人根本不為躺下入眠,而是在衝破阻滯。
她剛想鞏固那幾近陁崩的封禁,便有一股極燙的氣勁沖向臉面,叫她避無可避。
緊閉雙目的靛衣人驀地睜眼,嘴裡逸出輕輕一聲嗤,隨之拍出一記掌風。
那掌風滾燙,單是一瞬,奉雲哀已覺得熱汗淋漓,額角潤如濕雨。
氣勁已逼向前,與其避讓,不如震掌以對。
一寒一燙兩股氣勁在碰撞後迸濺開來,掀得桌上茶壺嘩啦落地,什麼屏風和紗幔吊頂,也變得東倒西歪。
奉雲哀後撤兩步,倏然收掌,目光直盯著床上人不放,冷冷道:「你竟能解開。」
靛衣人坐起身,閒適無比地伸長手臂,眼皮半掀地打了個哈欠,氣定神閒道:「費了不少功夫,你這點穴的手法不錯,是我小瞧了。」
「你待如何?」奉雲哀目光挾冰。
此女哂了一聲,明明還是那不疾不徐的姿態,卻忽如毒蛇出巢,身形陡然一旋,利刃般掠向前。
如若是尋常人,怕是毫無防備。
奉雲哀早意料到此女心思不軌,眼看著對方腰間軟劍已經出鞘,忙不疊拔出後背寂膽,掌心險些被凍得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