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即使寂膽在手,若沒有渾厚內力,定也劈不落這口銅鐘。
功法與劍,缺一不可。
就那雷霆萬鈞之勢,銅鐘沉沉落地,再觀桑沉草出劍收劍輕鬆自如,壓根不像費上了勁的,越發叫人看不透她的底細。
奉雲哀接住寂膽,將劍抽出鞘來,目光從劍柄至劍尖徐徐划過。
沒有一道豁口,劍身完整無比,劍上的紫光依舊古怪瘮人。
劍是完整的劍,也確實是那一把從她手中奪走的寂膽。
奉雲哀不曾想,這人奪劍後疾步遠逃,竟只為了劈落這一口鐘?甚至於,還會將劍還回來。
此等利器,若是落到旁人手上,怕是不會輕易歸還。
不過正如桑沉草所言,這還真是引出問嵐心最好的法子。
銅鐘落地的動靜足夠大,整座皓思城的人都會被驚動,如若問嵐心就在城中,定也會有所耳聞。
她苦心思索如何才能引出問嵐心,沒想到桑沉草這撼天動地的舉動,還真幫到了她。
不過這般行為,必也會引來麻煩。
奉雲哀定定看著桑沉草,後頸微微泛起寒意,此女的言行舉止超脫尋常,比她想像中的更加稀奇古怪。
桑沉草還笑著,湊得分外近,一雙眼近乎貼上奉雲哀的白紗,似要看清白紗下灰瞳的神色。
就在這時,萃雨寺中有和尚跑出,一個個手持棍杖,來勢洶洶。
桑沉草驀地退開,哂著道:「壞了別人的鐘,你我怕是賠不起,走不走?」
白衣人定著不動。
桑沉草揶揄:「你不會想用劍來抵償吧?」
奉雲哀沒應聲,只是她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舉動,就被身邊人拉著掠了出去,甚至未能多看那些和尚一眼。
蔚藍天色下,兩道身影恰似游霧,竟無需借力,踏空幾下便到百尺之外。
桑沉草輕快地笑了兩聲,饒是身後山上的和尚如何叫喊,都不曾停步,還悠悠道:「怪只怪寂膽太過鋒利,而他們的銅鐘,又並非無堅不摧。」
她說得極為輕巧,三言兩語就把所有的過錯全都撇開了。
奉雲哀想了很久,才想到一個曾在書籍上見過的詞。
卑鄙無恥。
那時即便書中有故事作註解,她也未能完全明白,只懵懵懂懂知道,卑鄙者必非好人,如今才確切認識到,原來是這般。
「這事一旦傳出,你我在皓思城中也不能安生,那些和尚必會找上門。」奉雲哀冷淡的話音近乎被風聲掩蓋。
桑沉草不以為意道:「和尚算得了什麼,此事傳出,可不止和尚會找上門,還會有許許多多覬覦寶劍的,你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