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桑沉草的計,如此一來,便能知道問嵐心是在何處餵養蟲蛇。
奉雲哀提起十二分警惕,不放過身前人的一舉一動,生怕這當真是陷阱。
即便她自認,她根本不值得這師徒二人如此設計陷害,如若是為了一把寂膽,那不久前桑沉草便已得手。
皓思城街巷繁多,且還凌亂非常,若非此地長住城民,定會覺得,四面八方宛若迷宮。
屋舍多,陰涼避光處自然也多,傍晚初臨,四周便陰沉沉一片,極適合問嵐心藏蛇藏蟲。
奉雲哀環顧周遭,不懷疑桑沉草帶偏了路,畢竟她只微微動耳,便也能辨得清蟲蛇的去向。
前邊的靛衣人忽然慢了腳步,像吹哨一般,唇邊輕飄飄逸出一聲噓。
奉雲哀幾乎屏息,眼前是近城郊的一處破廟。
廟已破落,門前積灰繁多,已是連一星半點的香火味也聞不到。
再看地上積灰,上邊那密密麻麻的古怪紋路,分明是蟲蛇遺下的痕跡。
不錯,就是此地。
奉雲哀作勢要上前一步,卻被桑沉草抬臂攔住。
靛衣人仰頭看向飛檐,抬臂時兩指一鉗,硬生生夾住了飛撲而來了黑蛇。
蛇頭正巧夾在她兩指間,尖尖尾奮力甩動著。
黑蛇用上了全力,可饒是如此,那藏著毒牙的蛇口也無法張開一點。
看似,問嵐心對這靛衣女子也下了狠手。
奉雲哀暗暗捏起腰間薄刃,將遠處掠近的飛蟲削成兩段,冷冷道:「問嵐心,想要寂膽便速速現身。」
靛衣人聽得嗤地一笑,搖頭說:「我看,她多半不想要,否則早已現身。」
果不其然,出面的只有蟲蛇,而問嵐心本人,是一個身影也不曾出現。
奉雲哀將撲近的蟲蛇紛紛削斷,提著劍不動聲色地踏入廟中。
靛衣人悠悠走在後邊,踩得一地蟲蛇嘎吱作響。
地上髒兮兮的瓷碟里,還有餵食留下的零星蛆蟲,但廟中已經無人。
奉雲哀驀地甩劍,劍氣將遠處懸掛著的舊幡通通削毀,依舊不見人影。
「她走了。」桑沉草躍上屋檐,立在黑瓦上一動不動,漫不經心道:「走得倒是快,連昔日的佩劍都不要了。」
奉雲哀心頭一緊,「出了皓思城便是朱雨鎮,朱雨鎮之後,若再想找她的蹤跡,可就難了。」
「無妨。」桑沉草垂目,「她總歸是要到雲城的,何不去雲城堵她?」
奉雲哀默不作聲。
「還是說,你不敢回雲城?」桑沉草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