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雲哀瞳仁驟縮,在這一眨眼間,奇經八脈中似有東西因受到牽制而涌動了一下。
莫非那就是她苦苦尋覓,卻連影也找不到的蠱蟲?
「你——」奉雲哀的臉色變得難看無比,這麼說來,這靛衣人的手段,當真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厲害。
靛衣人輕噓一聲,愉悅道:「聽我任我,我又不會讓你上刀山下火海。」
奉雲哀想立即拔劍。
桑沉草伸手:「蟲哨再給我一回。」
「作甚?」奉雲哀很是抗拒,不想與此女接近。
桑沉草勾一下手指,又拽上白衣人的衣袂,騰身一躍踏上廟頂,湊近問:「給不給?」
自從此女提出要她參加尋英會,奉雲哀便覺得,這人的任何陰謀詭計,多半都對她不利。
被拉扯著衣袂,她不得已站上廟頂,冷不丁聞見一股奇濃的香火味,越發不自在。
此等藐視他人之事,她實在做不來,只想立刻離開廟頂。
只是桑沉草拽得緊,除非將衣袂撕開,否則她寸步難行。
桑沉草一副悠然自得的神色,手上力道只增不減,又道:「拿來,不然別想逃開。」
奉雲哀握緊寂膽,還未想好給與不給,左臂竟好像纏了根絲線,硬生生被吊了起來。
一時間,左臂內如有蟻爬,她想收手,卻有一股更加強悍的勁在阻擋。
她的手筋繃得極緊,似成了石磨之物,沉甸甸的,已不聽她隨意使喚。
奉雲哀瞪直眼,錯愕道:「這是什麼?」
「這才是蠱物的真正用法。」桑沉草不緊不慢地招一下手,「秀秀你啊,當真有眼福。」
奉雲哀用力抬起右臂,死死將左手按住,哪料握劍的手也失了控,竟在一寸一寸地往邊上挪。
桑沉草利落地拉下奉雲哀的眼紗,樂見對方眼中的驚駭。
這雙灰瞳略微失神的模樣,是何等脆弱喜人,當真好看。
「拿來。」桑沉草輕飄飄一聲。
奉雲哀徹底失了抵抗,眼睜睜看著自己將劍鞘上的蟲哨取出,以略顯木僵呆滯的舉動,放在了對方的掌心上。
桑沉草拿到蟲哨,吹出低低一聲。
在此之前,靛衣人吹出的哨聲總是尖銳無比,還從未有過如此沉悶的時候。
奉雲哀原以為,這哨子只能吹出尖嘯,否則她也不會如此抗拒。
此時那些人還在追蹤她們的聲音,尖嘯一旦響起,她們必會自爆行蹤。
哪料,如今哨聲低沉到好似瓦瓮微微一晃,悶到了骨子裡。
哨聲一起,四面八方窸窣作響,地上有蟲蛇在爬,天上有鳥雀振翅而飛,就連那些原就吠個不停的雞犬,也叫得愈發瘋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