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雲哀沒見過那棺材鋪子,也不知是不是和此女說的一樣,當真有那麼多棺材。
她背著奉容的屍踏風而上,落地時還生怕顛得奉容不適。
不曾想,往日劍法高超到無人能敵,不論做什麼都無需外力相助之人,竟會如此無動於衷地伏在她背上。
桑沉草踩出輕功,慢悠悠震出一掌,拍得懸燈沿著另一根鎖鏈簌簌而動。
燈影又被打亂,此番若再按著影子落腳,已不能打開暗室。
奉雲哀看向門外,目光所及處,那些人還在呼呼大睡,無一人有甦醒的跡象。
桑沉草翩然落地,食指一挑,就將奉雲哀隨手收在腰帶下的白紗取了出來,湊近給她重新遮起雙目。
靠得近,鼻息混在一塊,又顯得分外親昵。
雖有白紗遮著,奉雲哀還是移開了眼,於桑沉草這張她看慣了的本來面目,她其實還是不願多看。
不論是相貌還是神情,此女都太像鬼魅,多看一眼仿佛能亂人心神。
就好似,此女也是一隻活蠱。
桑沉草嗤笑著捏住奉雲哀的下巴,迫得奉雲哀將頭轉回來,不得不與她直視。
「作甚。」奉雲哀皺眉。
桑沉草心滿意足地鬆手,輕聲道:「等會可得跟緊我,奉容的屍身能不能藏好,全看你。」
方才上山時,桑沉草可沒有這番言辭,她如今聲音一低,莫名有幾分脅迫的意味。
奉雲哀忙不疊將目光斜了出去,沒看到任何不速之客,但她直覺,此言並非空穴來風。
「噓。」桑沉草食指抵唇,繼而取出蟲哨,吹出輕悠悠的一聲。
「你驅使的蟲獸碰見人了?」奉雲哀皺眉問。
桑沉草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穿出書閣時還不忘撿起那隻落在門邊的紙鳶,道:「似乎是周媯來了。」
奉雲哀步子一滯,冷冷道:「她這時候上山做什麼?」
「似乎不止她一人。」桑沉草含住蟲哨,吹出短促一聲。
奉雲哀環顧四處,已不知從何處下山為好,此時下去,當真免不了撞上周媯。
「莫慌,也好看看她和誰一路。」桑沉草倒還是那不驚不怵的樣子。
「可這山上的人都還未醒,周媯此時上山,定會有所覺察。」奉雲哀心口發緊。
桑沉草笑出聲,眯眼道:「周媯頂多知道有人擅闖聽雁峰,但來的人帶走了什麼東西,她怕是想破頭都想不出來。」
奉雲哀抿唇看向桑沉草手中。
「留著麼。」桑沉草挑起眉梢,遞出紙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