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中的「她」, 分明就是問嵐心。
奉雲哀勢必要將寂膽交給問嵐心, 正如桑沉草所說,此番如若交不成, 多半就沒有下次了。
桑沉草手中一空,便虛虛環起雙臂,倚靠在廊柱上, 輕哂一聲道:「萃雨寺的和尚也來了, 真是不巧。」
循著桑沉草的目光, 奉雲哀自然也瞧見了遠處那禿著顱頂的一行人, 那麼多黑壓壓的腦袋中,當數他們的最為錚亮。
看來中原武林當真要變天了, 連這些和尚也遠道而來。
「遲些再上試劍台。」桑沉草壓低聲音,「我可不想與萃雨寺的和尚交手,費勁,如若被認出,還會被喊作妖女,我不愛聽。」
「隨你心意。」奉雲哀雙眸一抬,望向那金石重劍的最高處。
此劍重比群山,而那從劍中伸出的花,就好比岩上孤芳,脆弱而又盡顯渺小。
許多人也在盯著劍上的花,可惜離得遠了,任他們再如何觀量,也看不清花的模樣。
只奉雲哀親手扶過,也曾極近地嗅過花香。
那如今為眾人不齒的瀚天盟盟主奉容,就在金石重劍底下,眾人不知詳細,都對著那一株花心馳神往,這何等詼諧。
周邊有人道:「若非奉容離世,這尋英會又怎會早早開辦?昔時人人前往雲城,在試劍台上一競高下,可不就是想與她論劍,或當她的左臂右膀麼?當真世事無常啊!」
「也好,早日識清瀚天盟的面目,江湖才能太平。」
奉雲哀不由得想,奉容執掌瀚天盟的這些年,莫非江湖不曾太平?
不過是奉容一死,人人落井下石,顛倒黑白罷了。
桑沉草不咸不淡地嗤上一聲,環起扶在臂膀上的五指略微彈動,歪頭睨著遠處道:「秀秀你看,秋水齋的歲見雪來了。」
奉雲哀望過去,一眼就看見那以白綢蒙眼的秋水齋主人,其身後緊跟著的一行女子,無一例外都以綢布遮眼,分明都是盲了眼,只能聽聲。
周遭吵雜,眾人都知秋水齋與奉容關係匪淺,紛紛朝那邊望去。
桑沉草以內息傳聲,唇齒微微一動,吐出的字音只有奉雲哀能聽到。她道:「歲見雪看起來憔悴不少,許是因為奉容,我料她一定猜不到,她千辛萬苦藏在聽雁峰上的奉盟主,如今就在試劍台上。」
歲見雪唇色蒼白,看著很是憔悴,落座時的步子有些不穩,一副心境全毀的模樣。
「多可惜,歲見雪和奉容的情誼可見一斑。」桑沉草又道。
「她不該如此。」奉雲哀微微搖頭。
桑沉草驀地偎到奉雲哀身邊,唇抵著耳道:「聽聞奉容的劍能修到那至高之境,還有歲見雪的一份功勞。」
「你聽誰說?」奉雲哀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