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勿說完,等待著沈意之的審判。
沈意之半垂著眼眸,誰也不懂她此時在想什麼。
蕭勿又蹲下身來,「夫人,我不是有意瞞你,那幾日已經決定要奔赴前線,一直不忍面對離別,所以遲遲沒能說出口。」
但沈意之腦中正迅速地理著這些因果關係。
所以前世莫允修一直堅持要封閉白馬道,是受了蕭煥的意。這一次,莫允修因為他那莫須有的夢境,在沈意之面前示了弱,將戶部大權拱手交給了沈灼庭,任由沈灼庭進入內閣去平定風雲。
白馬道現如今遲遲沒有封閉,也是沈灼庭一直以來努力的結果,加之沒有莫允修的搗亂,賦稅變革平穩地朝好的方向發展,沒有退了馬場全然換成農耕,而是雙管齊下,互相扶持。
這樣一來,大鄴朝在軍事方面是穩的。
最不穩的地方,便是皇權了。
自太上皇退位之後,將軍事大權以及朝廷重大決策權都交給了蕭勿,現在皇位上那位年輕皇帝心裡憋著火,但又不得不受制於蕭勿。
倘若蕭勿有朝一日不行了,如果蕭煥是最高興的一個人,那蕭欽楓便是第二個最高興。
蕭煥則絲毫不在意蕭欽楓,這個小孩子在他眼裡都不夠看的。
「屋啟大軍壓境,我們的人呢?」沈意之思索半天,提出自己的疑問。
蕭勿一聽,楞了好一會。
「夫人,你不是在生氣我沒有告訴你實情?」
「我也並非事事都與你坦言。」沈意之坦白地道。
蕭勿知道,就是這樣把話說出來,他心裡也有些難受。
但還是認真回答著自己夫人的問題:「我在暉州的軍隊已經厲兵秣馬,蕭煥手伸不到那裡去。」
沈意之看了眼被侍衛丟在地上的披頭散髮的女子,又轉過來看著蕭勿:「但他的手伸到你被窩裡來了。」
蕭勿:「……」
「夫人!」蕭勿見沈意之都有心思開玩笑了,自己的處境應該沒有那麼危險了,便柔聲繼續對沈意之解釋:「白珍珠小時候被屋啟扔邊境雪地里,母親瞧著孩子太小了可憐,便帶回來自己養著。」
「誰也沒能料到,她長大後跑回屋啟認親,竟真翻臉反咬我一口,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了,但我從來沒想過要將她納入府里。」
雲霜在一邊看著,眼睛瞪成一個圓,門口的侍衛個個都垂下了腦袋,沒人見過這樣的蕭勿。
雲霜這幾日看著蕭勿少言寡語又雷厲風行的模樣,絲毫不敢相信在沈意之面前的蕭勿,竟是這個樣子的。
沈意之輕笑一聲,「殿下自己掂量如何處置她吧。」
「受那八心蓮子骨血揉碎的痛苦的人又不是我。」
雖然毒發之時的疼痛感仍在心裡反覆折磨,但這都不及沈意之痛的萬分之一,蕭勿眼神里都是心疼,「但夫人為了救我,傷了身子。」
沈意之橫他一眼,「你要我留她一命,那我偏要她的命呢?」
49
第49章
◎後盾◎
沈意之看著蕭勿為難的神色,冷笑著,「攝政王殿下心裡什麼情義都很重要,這也是百姓之福。」
蕭勿今日已將心剖出來叫沈意之來回踩踏了,現在便是氣的氣血翻湧,伸手撐在沈意之身後的牆面,另一隻手扣著沈意之的腦袋,狠狠將自己的唇印了過去,房間裡,除了那個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的人,全都背過了身去。
終於在沈意之將他唇舌咬的鮮血淋漓之前鬆開了她。
「沈意之,你在醋,你心裡有我,所以才會說這些傷人的話扎我。」蕭勿一隻手困住沈意之的小臉,大拇指從她唇角抹去剛才被她咬出來的血。
他懂那個感受,他知道沈意之滿心都是救莫允修時,心裡嫉妒到發瘋。
沈意之沒再搭話,她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執著什麼,明明一開始已經在心裡給蕭勿判了死刑,但在誤會解開以後,她又茫然了。
先前那麼堅決地想要和離,知道真相以後,她又不想離開了。
蕭勿說得對,她心裡有他,她應早就喜歡上了蕭勿,早就離不開他了。
蕭勿身上的苦澀龍井霸道鑽入鼻腔,又毫不留情地抽離,沈意之產生了一種空落落的情緒。
就聽已經從她唇邊離開的蕭勿嗓音低低地道:「她留著還有些用處。」
沈意之咽了咽口水,視線定在那被自己咬得殷紅的唇瓣上,那裡還在泛著光澤,聲音都軟了:「既是在忙著這些,又怎麼抽空去幫我查的京都失蹤孩子的下落呢?」
蕭勿垂眸看著她,因她沒有反駁自己剛才說的話,現在心裡雀躍到像是那副畫中的墨滴自己暈成了一隻蝴蝶,正在竹林間翩飛。
「夫人的事情也是大事。」蕭勿的聲音就在耳邊繾綣,溫柔又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