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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門高大巍峨,中秋的圓月將宮門口照得亮堂,和門前宮人們打的燈籠交相輝映。
見沈意之乘著王府的豪華馬車前來,便打開了宮門,允許沈意之繼續乘車入宮。
來到前殿門口,遠遠便見前方曲水流觴,笙歌曼舞,是一派喜慶雅致的氛圍,宮宴設置在了室外,對月邀飲。
沈意之款步穿越人群,就見皇帝在此佳節,邀請了許多朝中重臣前來,此時已經座無虛席。
沈意之自知來遲,便到皇帝面前去請了罪。
蕭欽楓看向沈意之的神色如初見一般,他性子活躍,絲毫沒有一個帝王應有的沉穩性子,起身去朝一側為沈意之安排的座位指了指,「兄嫂來了,快快入座,舞姬都舞了好一陣子了。」
沈意之道謝行禮後,便去了皇帝安排的座位。
座位的另一側,下座位坐著煉玲瓏,她看了沈意之一眼,又瞥過了眼去,沈意之沒見到國公大人。
沒過一會,陸陸續續的宮娥款步而來,為沈意之座位上布菜,雲霜跪在身側,視線在整個宴會間四處張望。
「小姐,沒見到國公爺和孫夫人。」雲霜低著嗓音對沈意之道。
沈意之也掃視了一圈,她平日見過沒見過的大臣多數都在這裡了,他們一一上前向皇帝敬酒,祝福國泰民安。
皇帝也如平常一般談笑,沈意之瞧不出端倪,看上去就仿佛是今日什麼也不曾發生,皇帝不曾見過國公,也不曾見過孫尋舞。
如果不是國公位置空著的話。
頭頂的月明亮皎潔,三三兩兩官員對飲敘舊,偶有詩情畫意之人對月遙望,作詩幾首,嘆月宮嫦娥清冷。
皇帝聽見下座有人作詩,覺得有意思,便揮手叫笙歌都安靜下來,「諸位愛卿都是才高八斗的文壇精銳,不如此次宴會,來玩些不一樣的。」
「眾愛卿意下如何?」
蕭欽楓發話了,座下官員都聲聲附和,沈意之一直注意著皇帝,和四周的人,對此並無興致,並不附和。
煉玲瓏在一旁道:「平日你不是最愛出這些風頭嗎?怎今日不搶了?」
沈意之睨了她一眼,不予理會。她不知國公去了何處,心大無憂。
沈意之心裡本來就不安,越是等不到國公,她便越難捱。
眼前中秋斗詩會已經開始進行,沈意之半垂眼眸吃了點東西墊墊肚子,雲霜眼神滴溜溜轉來轉去,悄悄湊到沈意之耳邊,道:「小姐,我發現了有一個重要的人不在。」
「嗯。」沈意之也發現了,本該是皇宮家宴的,皇后與太后都不在。
這其實沒問題,她注意到的是,她見到了一個本不應出現在這裡的人。
人群角落裡,一文雅先生獨自一人,無心歌舞也無心詩會,似是心事重重,一杯接一杯的飲著酒。
54
第54章
◎自盡◎
是章鶴。
章鶴本是從京都調走的,但在尊州太多年,京都添了不少的新面孔,與他相識的人少之又少,一個人喝酒倒也不奇怪。
只是他一直陰沉著臉。
沈意之才突然察覺,白日裡莫允修找她來說的那些話,字字句句都像是在挑釁,就像是勝利者在嘲笑她,告訴她,遊戲結束了。
章鶴替莫允修頂了罪,孫尋舞與孩子也會被發配流放,此時不見孫尋舞,恐怕是早已被蕭欽楓押入大牢。
但,沈意之總覺得哪裡不對。
忽聽周遭安靜下來,蕭欽楓從高座上走下來,「眾位愛卿果真是滿腹經綸,才華橫溢啊!精彩,精彩!」
「不過再精彩,也不如朕今日聽見的趣事精彩。」
他面容本就年輕稚嫩,說完這話,就像是得意的孩子,笑得明朗開懷。
聽見這話,沈意之下意識去看向章鶴,章鶴果真也是身形一僵。
底下官員開始竊竊私語,近日以來莫允修的事情在京都傳得沸沸揚揚,此時宴會上,也沒有見到這個十分受皇帝器重的狀元郎,都在暗自猜測。
皇帝也不賣關子,當即便招了手,便從殿內出來了一位傳頌官。
傳頌官手中取了一道奏摺,端端正正捧著,穩穩行至大殿高台之上,徐徐展開,高聲誦讀。
從多年前在尊州各方收集幼童,到燒山,買賣官職,私吞鹽稅,再到京都官員橫死,孩童失蹤,種種罪行,皆從傳頌官口中聲聲高呼,如泣如訴。
控訴蕭煥。
在這中秋月圓之夜,傳頌之聲長了赤兔之腿腳,傳遍京都,舉國震驚。
滿座官員鴉雀無聲,遠離市井難知百姓苦的官員們聽著訴狀,心中百感交集,自省,憤怒,慨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