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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近日如此忙,而是蕭勿將從太子參政以來整理過的所有奏摺都帶來了,與皇帝二人不分晝夜地理。

「兄長,朕真的快要累死了。」

蕭欽楓累得趴在了桌案邊,蕭勿手中仍拿著奏摺,立在蕭欽楓眼前,繼續道:「崇延九年,大理寺卿鶴沖天勾結黔州州府,草菅人命,收受賄賂,將黔州一戶上下十六口人銷戶,殿下只身前往黔州,查清真相,讓他們入土為安。」

「其中牽涉黔州官員賣官鬻爵,欺君瞞上,以及大理寺卿結黨營私等。」

蕭欽楓的老師,如今的太傅,則是在一旁由宮女攤開的大捲軸上,梳理著蕭勿口中所念的當年案件。

「老師,這都是寫雞毛蒜皮的小事,朕不想看了。」蕭欽楓一推書案上的奏摺,偏過腦袋去望著太傅。

「小事?」蕭勿也轉頭望向太傅,「太傅也認為這是小事?」

太傅性子軟,加上蕭欽楓懂得如何哄太傅高興,所以他在教導蕭欽楓一事上一向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此時也只是嘆了嘆氣搖搖頭。

「太子殿下是陛下的親兄長,於親緣方面,他或許確實對你疏於疼愛,但他當時身為儲君,要做的是憂國憂民,你記恨他這麼久,可記得當年他也是一位剛失去母親的孩子。」

「你們的母后,那時的皇后,早已沉疴難愈,那年蕭覽動了黔州,皇后的母族,急火攻心後病逝,若追其根源,陛下你說,誰對誰錯?」

蕭勿一向能看穿人心的視線定在蕭欽楓臉上,只能見他原本就不悅的神色愈發難看起來。

「兄長,朕一向敬重你,你不要不知好歹。」蕭欽楓滿面陰雲,眼神里則充滿了殺意,聲音低沉,如同一柄掩於劍鞘中的鋒芒正慢慢顯露。

「你若要說起這些舊帳,朕也想問,兄長分明與蕭覽關係那麼好,為何當年刀架頸側時你卻反咬一口?這才將蕭覽陷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

「你可真是他的好兄弟啊。」

蕭勿冷冷笑著,他的眸間已無絲毫溫度,飛揚的霜雪似乎停在了他眼裡,他掀了桌面上的奏摺,撐著桌子,直面站起身來的蕭欽楓。

蕭勿長著雁北人的個頭,看上去比蕭欽楓高大許多,威壓感與帝王之氣暗中較量,年輕皇帝略遜一籌。

蕭勿笑道:「當日陛下不是在門外偷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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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分明已經談妥他們每年向我們進貢五百軍馬,我們打開白馬道互市,降低關稅,並允許百姓來往通婚,如此豐厚條件對於他們來說百利無一害,此時變卦,便是有人從中作梗。」

蕭勿:「殿下以為是誰?」

蕭覽:「老三。」

「我沒有實證不會冤枉他,白馬道是他當年拿下來的,自從那年過後,他的人四散分離,白馬道有,屋啟也有。」

「木蓮跟我說在屋啟皇室見到過他的人,便留了個心眼去打探,果然得知在我離開之後,老三親自去了一趟屋啟。」

蕭勿:「他用什麼條件說服屋啟的?」

太子府里靜悄悄的,連打掃的下人也不會在此時來打攪蕭覽與蕭勿談話。

「助他登上皇位,他會將白馬道送給屋啟。」

門外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蕭覽與蕭勿神色微動,住了口。

等門外的小身影離開後,他們才又繼續商議。

「太傅今日進宮覲見,必定也是為此事去的,如今老三與屋啟聯合,我的處境恐會連累太傅,不管今日之後如何,你定要活著,保住白馬道,保護好太傅,不要受我牽連。」

「父皇總是在縱容老三,但在白馬道這一事上,我們決不能退讓。」

堂屋人已經散了,火盆里的柴火還在噼里啪啦,雲霜又抱了一堆乾柴過來擱下,輕聲對沈意之道:「阿玉在鬧覺了,我先帶她去睡。」

沈意之點點頭,雲霜便離開了。

「那當年瑞王打下白馬道後,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何又心甘情願把自己的心血拱手讓人?」

火盆上又煨了些新酒,沈意之給二人手中的杯里都倒上了些,叫煉禎邊喝邊講。

「太上皇向來寵他,但從不給他兵權。他手裡的兵多數是早年剿匪得的,匪,更重情義,但陋習頗多。」

煉禎這麼說,沈意之便清楚了為何那麼多人死心塌地跟著瑞王。

「那時的白馬道比現在繁華,他手裡的兵打了一場大勝仗,開始無法無天,在白馬道大肆燒殺掠奪。」

「他一開始想管,但他的兵太多太雜了,從前跟著他時毫無紀律,與他稱兄道弟,這個時候再想管,也管不了了。」

沈意之想到那個與蕭勿長相酷似的一張臉,卻是陰柔兇狠的眼神,在軍中難以震懾部下,或許也是他一手促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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