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味的好甜。」薄刃輕笑道。
鐸鞘的面色緋紅一片,腦中因為缺氧而嗡嗡作響,像是一塊奶油,要融化在這盛夏的高溫和濃情之中了。她雙腿發軟,掛在了薄刃的身上。
薄刃揭開了外套,鐸鞘眼中只剩下對方含笑的眼瞳,以及對方眼瞳里盛裝的滿面春光的自己。
遠處的喧囂還在繼續。
「對對,徐長寧你小子,乾的都是什麼破事情。」
等等……?
剛剛還被親得渾身無力的鐸鞘,忽然像是逃出生天的兔子一樣,朝著籃球場上的那位少年跑了過去。
薄刃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然後扳斷了網格上的一根鐵絲。
第44章
這是臨近放假的最後的一個晚上,除了極個別的學霸在狂寫暑假作業之外,幾乎沒有人在學習。
大家三三兩兩地圍在一起看電影,閒聊,看小說看雜誌。即將放假的喜悅和騷動在這群荷爾蒙旺盛的青少年中費沸騰著。有些膽子大,家裡又住的遠的寄宿生,已經收拾好行李,悄悄踏上了回家的旅程了。
年少不知愁,盛凌的死在這群孩子們中間沒有掀起什麼波瀾。遺書和案件的調查結果都是保密的,他們不過以為盛凌是死於食物過敏,感嘆一番,過幾天便忘記了。
但顯然有的人無法忘記。
在這個盛夏的晚上,一個嬌小的人影遠離了喧囂,悄然溜上了空無一人的天台。隨後,仿佛是某種宿命和巧合,而另一個高瘦而有些駝背的黑影緊隨而至。
鐸鞘坐在天台的邊緣,雙膝懸空。她的耳邊掛著一幅降噪耳機,全然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萬家的燈火倒映在她的眼瞳里,卻沒能點亮那雙淺色的眼瞳,反而更顯得孤獨而又疏離,像是在世界邊緣的孩子,靜靜地看著日升月落。
她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後面的腳步聲傳來,直到後面那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薄刃沒有陪你嘛?你們倆不是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嗎?」是吳班長。
「哦,她家裡遠,先走了。沒事,心情低落,一個人安靜一會兒。」鐸鞘的語氣里透著一股子潮氣。看到吳班長出現在這裡,她並不意外。她深感宿命的沉重和殘忍,卻也驚嘆於命運的神跡般的巧合。
「盛凌也走了。」吳銘似是感慨,他低低地嘆了口氣。
「班長,你不恨他嗎?」鐸鞘問。
「恨她什麼,恨她讓我名義上當了男朋友,卻又同時惦記著陳平,薄刃,連帶著做了那麼多的蠢事情?」班長搖了搖頭,像是有些不知所措,「只是覺得很突然罷了。」
那個少年人的眼睛裡透著傷感,是了,有個女孩她淺白又驕傲,心思薄淺像是一灘水窪,隨隨便便就能看透了。你從來沒覺得她又什麼了不起,你甚至覺得她吵鬧。
可是,這個女孩子有一天離開了,你卻突然覺得喧鬧的青春里,滿滿的都是她的色彩。
「過來坐吧,吹吹風。如果你不怕高的話。」鐸鞘將耳機掛在脖子上,笑容清淺。
於是,吳銘翻上欄杆,和鐸鞘,並肩坐在了一起。兩個人的頭頂是那顆千年的楓樹,稀疏的星光從繁茂的枝葉里漏下來。他們腳下是萬家的燈火。這個孤獨而又溫情的夜晚,有微微的風,撩起了他們的衣角。
這樣的夜晚,註定是要來訴說一些被埋沒的秘密的。
「班長你想聽一個故事嗎?」鐸鞘淡淡道。
班長微微點了點頭。
「從前啊,一個女孩誕生在了一個不歡迎他到來的家庭里。她在這個家庭里的就像是糖果的包裝紙一樣,沒有人在乎包裝紙的靚麗華美,人們只盼望著裡頭的糖果」。
「這個女孩兒是都沒有她自己的名字。因此在這樣環境中生長的女孩子啊,不出所料的又敏感又軟弱。在她上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呢,家裡終於盼到了一個弟弟,於是父母讓她輟學在家看護他們家唯一的獨苗。」
「夠不幸的。」吳銘點評道。
「是啊。萬幸呢,這個沒有名字的女孩,有個很好的朋友願意幫她補習各種功課,給她講每天老師上課講了什麼內容,給她借來各種學習資料,讓她一般在家照看弟弟,一邊還能夠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