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顧之遠道。
窗邊的光線漸漸暗了下來,似是黑雲遮日,殿內燭火相繼點亮,燭火搖曳,驟而幾縷微風穿堂而過,捲起桌上宣紙呼嘯一聲落入地上,不知何時,窗外響起淅淅瀝瀝的雨聲,雨滴順著竹簾滴入殿內,將刮落至窗前的宣紙點點浸濕。
慕風識趣的去拾著散落的宣紙。
顧之遠抬步,縱身坐至一旁桌前,修長的指尖一下下點著桌面,「你只需要,幫我尋一人,再尋一物便可。」
「你放心,那東西不難找,只是那人有些難,不會對苗疆有任何影響。」
顧之遠眼眸一抬,不動聲色的探過一眼慕風。慕風將弄好的宣紙一個個放回桌上,轉頭對上顧之遠的目光,顧之遠便將眼眸闔了上去,身子微微後仰,躺在躺椅上,手指抬起,微微一動,意味深長道:「不過那人確實有些威脅,你可得仔細著點。」
慕風垂下眼眸,鴉睫顫了顫,低低道:「是,那我應該如何交給你?」
「到時本殿自會叫人去取,你等著便可,他們自然會告知你,兩東西放在何處。」顧之遠懶散道。
慕風輕嗯一聲,「知曉了。」
「這幾日你先在珍寶閣住下吧,現下你將太子計劃打亂,他正想著辦法將你揪出來,你在這躲著便可,姬綾過兩日便會醒了,到時本殿會派人將她送去苗疆,你不必著急,你同她需要錯開,因為她還有事要忙,你等上幾日便去,至於怎麼去,怎麼進苗寨,便需你自己想辦法了。」顧之遠道。
第70章
還需一味藥材
夜晚十分, 窗外的雨依舊淅淅瀝瀝的下著,已經連著下了三日了,整個珍寶閣都霧蒙蒙的,牛毛細雨如同一根根細膩的絲線, 慢慢編織著霧氣。
小九手中抱著藥草, 精緻的鴛鴦鞋上掛滿了泥土, 她自後院而來, 剛採集好引出食心蠱的草藥。
小九輕輕推開姬綾的房門,慕風與顧之遠早已在屋內等她。
她騰出手來, 掀開珠簾,將手中的物品一一方在身前的木桌上。
而後,小九抬眸, 款款向顧之遠輕探一眼, 便垂下眸子, 半蹲行禮, 「閣主。」
「東西都備全了?」顧之遠掃過小九一眼,走至木桌前,指尖在上輕掃,一一觸碰小九所帶來之物。
小九輕聲道:「全了,現下等姬綾體內的食心蠱穩定下來, 便可割腕引蠱了。」
「割腕?」慕風聞聲皺眉, 「她現下已經虛弱的很, 」他將手輕輕附在姬綾微涼的玉手上, 她的體溫早就不正常了,這幾日一直都是,雖不算冰,卻依舊是冷得, 不管慕風為她蓋過多少棉被,也曾常來為姬綾暖手,卻依舊如此。
慕風心疼的望著姬綾,姬綾依舊擰著眉,往日殷紅的唇瓣也褪去幾分嫩紅,變得慘白慘白的,他握著姬綾的手,能感受到姬綾微弱的脈搏。慕風抿抿唇,輕捏了捏姬綾微涼的手背,抬起眼眸看向顧之遠,「她現下如此虛弱,割腕引蠱當真不會出事麼?」
「自然不會。」顧之遠道:「不過本殿倒是好奇,她現下為何會如此虛弱,她體內的同生蠱不是合併了麼?應當更加強健才是,且食心蠱雖然是同生蠱所產,若危及宿主,也會盡力相護,怎會如此虛弱?」
「這我不知曉...」慕風垂下眼,顯然被顧輕舟問住了。
小九聽聞嘆了口氣,「那換個問法,你可曾見過姬綾渾身...炙熱,如同中了春/藥一般麼?」
慕風耳尖一紅,他不可置信的抬眸看了眼小九,而後又迅速垂下眼眸,點了點頭,「不自在道:「你..你怎麼知曉..」
「那便對了。」顧之遠的視線依舊在木桌上的工具上,「那時便是姬綾體內的同生蠱在同食心蠱爭鬥,起了反應,至於現下...」
顧之遠眉眼一沉,掀眸看嚮慕風,道:「你瞧瞧她後頸處,將自身內力注入,可見一赤色紋身?」
慕風聞聲,雖然對顧之遠的話不理解,卻依舊照做。
他將姬綾抱起來,手攬住她的腰肢,將嬌嬌柔柔的她,面對面靠在他的胸膛上,而後,慕風輕柔的將姬綾的長髮掀起,修長的指尖輕觸她白皙的後頸。
似是怕位置不對,他又抬眼看了一下顧之遠,見其點頭,才氣沉丹田,運用自身內力,將其注入姬綾後頸,良久,依舊別無二樣。
小九靜靜注視著,驟然,她掩唇輕笑,道:「怪不得,她體內的同生蠱早就不見蹤影,怪不得會如此虛弱,自她被顧輕舟捉去,她便沒再給自己活路,由此可見,她根本就沒想過活著出去。」
「姬綾不愧是苗疆聖女,能有如此大局,實在難得,唉——」小九說著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可惜道:「慕風,你還是去晚了。」
慕風一愣。
夜雨淅瀝,雜亂無章的雨點似是砸進了慕風心裡一般,讓他眼眶驟然濕潤。
少時,他才動了手,輕柔的將姬綾放在榻上,他閉了閉眼,雙手不自覺攥緊,卻呼出一口氣,道:「那今日...」
「放心吧。」顧之遠走至慕風身前,輕拍了拍慕風的肩膀,道:「還有機會,不過...」他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慕風突然抬手,像是捉住最後一根稻草一般,死死抓住顧之遠的雙臂,眼尾泛紅的看著他,「這幾日她一直這般,若是割腕引蠱,有幾成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