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臉上露出笑,「花將軍有心了,去準備些補品,聽說花夫人進來身體抱恙,改日本宮帶著太子去看望,也需親自向花將軍道謝,花家軍天下無敵,能有花家將領親自指導,這是太子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江祁聽了不大愉快,忙說:「太子哥哥身份尊貴,叫他們教他們就得教!」
趙宵想了想,跟著說:「就是,他們就算不給太子面子,那阿娘您的面子也不給嗎?他們都得巴結著您,才能當大官,享榮華!他們不做為官者該做的對的事,那些聰明全用來行錯事,去賄賂貪污欺詐,他們根本沒什麼本事。」
皇后聽了這些話,有些驚訝,但她並沒有惱,而是俯身摸了摸江祁和趙宵的頭,然後溫聲說:「祁兒與太子感情好,阿娘欣慰,宵兒處處想著阿娘,護著阿娘,阿娘也很開心,多虧了祁兒和宵兒,阿娘不用這麼操心,每日都很快樂。」
見兩個孩子笑起來,皇后又才轉了話,「但是呀,阿娘希望祁兒和宵兒能明白一件事。」
江祁一副認真的樣子,專注地盯著皇后的眼睛,趙宵覺得皇后要開始說教了,於是扭頭伸手摺了根樹枝在手裡玩。
皇后說:「這世上到處都是身不由己,許多事都不是出自本願而為,就像那些巴結阿娘的人,也不願意這麼做,可如果他們不做這些事,他們的家人就要挨餓,如果他們不想辦法向上走,就會被別人狠狠踩在頭上,審時度勢是為了生存,祁兒和宵兒能這麼健康快樂的長大,也是因為有人為你們去做了不願意做的事。」
江祁像是聽懂了,緊緊拉著皇后,趙宵也才有些認真地抬了頭。
「世上的事,論不了對錯,就像宵兒為了護阿娘,頂撞了皇上,皇上罰了宵兒,這事是對是錯?阿娘覺得對,因為宵兒愛阿娘,皇上覺著錯,因為宵兒對皇上不敬。」
皇后儘量把話說的簡單,趙宵皺著眉思索後,反駁說:「宵兒覺得兩件事不可比較,宵兒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就像踩死一隻螞蟻不是罪,但殺一個人卻是大罪。」
皇后知道,趙宵向來有自己的主意,而且十分固執,旁人很難改變,越去說教他,他便越叛逆,正當她決定向趙宵妥協時,身後傳來溫文如玉的聲音。
「是螞蟻還是人,得看是在誰眼裡。」
江祁聽見聲音,立馬轉身笑起來,他跑向來人,喊道:「太子哥哥!」
皇后見到顧己肆,臉上泛起笑:「太子回來了,快去洗洗手吃些糕點。」
顧己肆也笑著回話:「今日中元節,孩兒怕母后為孩兒擔心,就回來的早些。」
趙宵與顧己肆年紀相仿,這會兒見太子一回來就有糕點吃,他渾身不舒服,更加來了勁兒:「螞蟻就是螞蟻,還能變成人不成?」
顧己肆像是剛練過功夫,鞋子上結著厚泥,他把滿是泥灰的手藏在身後,說道:「在有權人手裡,無權者便是螻蟻,在刺客眼裡,手無縛雞之力之人便是螻蟻。」
趙宵皺起眉,不知該怎麼反駁,說了句:「你說的這到道理我也知道,可那畢竟與真螞蟻不一樣啊!」
顧己肆噗嗤一聲笑出來,「你為何要與真螞蟻較勁,你的眼裡只有地上爬的螞蟻嗎?」
江祁知道,只要太子哥哥和趙宵遇上,就會有看不見的火花呲呲響,他不想二人關係不好,便隨時當著和事佬,「太子哥哥,我們去吃糕點吧,阿娘做的糕點最好吃了!」
顧己肆看了江祁一眼,點了頭,他走近趙宵又說:「母后說的對,對於做事情的人來說,永遠沒有錯的事,你若覺得一件事是錯的,那只是因為你是弱者。」
「強者眼裡沒有『錯』,因為他們會把自己做的事變成對的。」
他這句話說的聲小,只有趙宵能聽見。說完顧己肆又笑著拍了趙宵的肩膀,「先生教的道理你是不是都忘了!沒事,我可以再教你。」
先生根本沒講過這樣的話。
趙宵皺著眉,狠狠甩開顧己肆的手,轉身走了。
江祁見皇后向前跑了兩步追趙宵,他才上去拉著顧己肆的衣袖,悄聲說:「太子哥哥,你出去見你師父的事,阿娘不知道,你放心*吧!」
顧己肆笑著點了點頭,江祁一低頭,見顧己肆背在身後的手裡,握著一個木雕,那木雕是個鳳冠,只雕了一半。
江祁兩眼放光,他只知道鳳冠是給女人戴的,於是大聲問說:「太子哥哥!這個頭冠好漂亮,是做給阿娘的嗎?」
皇后追不上趙宵,扭頭示意宮女追上去看護,聽見江祁的話,她回過頭,見顧己肆眼神有些驚慌,像被發現了小秘密似的,臉有一瞬變得煞白。
皇后瞭然於心。
她沒有問,只是叫兩個孩子進屋吃糕點,跟在後面的顧己肆朝江祁比著「噓」的動作,然後把木雕揣進袖子裡,江祁突然懂了,他伏在顧己肆耳邊,用手遮擋著嘴巴悄聲說:「哦,太子哥哥是做給木姐姐的對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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