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個?」花子酌質疑,「這就把人放進來了?」
陸雲光道:「我估計莫疆王就等著我們進京呢。」
花子酌沉默,走了會兒,他道:「前面咱就分開走吧,你送太后回宮,我得回連池殿。」
「公務如此繁忙?才回來就要去審人了。」陸雲光無心一問:「著急回去審誰?」
花子酌短促嘆了口氣,靜默良久,道:「審孟生。」
陸雲光看向花子酌。
花子酌微扭頭向後,餘光瞟了一眼馬車,道:「太后的令。」
兩人分道後,花子酌帶著孟生往連池殿去,孟生一路都坐在囚車裡,腕上綁著粗繩。
花子酌在連池殿門前下馬,走到囚車前。
如今的孟生髮髻散亂,衣衫上都是泥灰,被撕裂的地方殘破地掛在身上,膝頭搭著還沾著血跡的手,指節上被凍出了瘡。他嘴裡含著一根帶幾朵粉花的樹枝,懶散靠著欄杆望天。
一路霜寒,冰雪都積在他的肩頭,他一扭頭,髮絲上的雪墜了下來。
「我自己走進去,還是坐囚車進去?」
花子酌望著孟生這副破碎的樣子,實在感慨。
「前幾日還是英姿颯爽的楚涼第一將軍,今日怎麼就成了這......這風流浪子模樣了。」花子酌撿了還算好聽的話說,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囚籠。
孟生跳下囚車,抬頭望著「連池殿」三個字,笑了一聲,道:「看來我終究還是逃不過雙面判官的審,快讓我見識見識,你審人都是怎麼審的。」
花子酌愣在原地。
他曾玩笑說過,只希望這輩子都不會在連池殿審孟生。
看來這話是真說不得。
花子酌轉身,跟在孟生身後艱難地跨進了連池殿。
陸雲光到宮門口的時候,本以為也是莫疆軍守門,沒想到竟是錦衣衛站在門前。
錦衣衛見太后回來了,趕緊開了宮門,並向陸安回稟。
陸安馬上就來看望太后,太后本想將陸雲光留下,但陸雲光說還得送太子妃回東宮,太后也就沒留他。
陸雲光身旁還跟著劉今,劉今望了望身後載著穆幼青的馬車,道:「不是要回東宮嗎?」
陸雲光駕馬出了宮門,帶著馬車往千鹿寺後山去,「是啊,我的東宮。」
千鹿寺的後山有一處雅致的庭院,是官仁鶴留給陸雲光在京城落腳的地方,只是他一直沒用上。
這庭院打整的十分乾淨,而且在的隱蔽,相對也安全些。
陸雲光下馬,走近馬車,對著車簾道:「青兒,我們到地方了。」
車內半響沒有回應,陸雲光又叫了一聲:「青兒?」
無回應。
他伸手掀開車簾,見穆幼青抱著小阿炳,兩個人靠著車壁睡的正熟,陸雲光一笑,對身後的劉今道:「你先進去吧,裡面有幾個下人,讓他們先備好吃的,等青兒醒了肚子一定餓極了。」
劉今像是知道陸雲光要做什麼,見陸雲光轉身輕輕上了馬車,他偷翻了個白眼,嘴裡嘀咕了兩句,朝院中走去。
他直接朝臥房找去,取了兩張薄毯,給馬車裡的三人送去,才又去安排下人開火。
過了許久,穆幼青夢醒,突然整了眼。
一睜眼就對上一雙帶水含情的眼,穆幼青半夢半醒就叫了那人:「大冰山。」
陸雲光沒給穆幼青反應的機會,伸手攬住穆幼青的後腦,就吻了上去。
穆幼青一下子清醒過來,睜大眼任憑陸雲光唇間肆意的觸碰。
穆幼青感受著唇上的暖意,濕濡的氣息四處流竄,她閉上眼,鬼使神差咬了他的唇,陸雲光一下子來了勁,身體向前猛地一傾,兩人中間的小阿炳被他壓了腦袋,皺著眉頭睜了眼,伸手要推開陸雲光。
但他一點也推不動。
小阿炳抬起頭,還沒看見兩人唇齒纏綿的樣子,就被一隻大手捂了眼睛。
馬車裡透著風,蓋著毯子也擋不了霜寒,但陸雲光的掌心暖得很,小阿炳被這麼一捂,竟然抱著他的手又睡過去了。
馬車外突然傳來一聲輕咳,一聽那聲音,陸雲光半睜了眼,難分難捨地直起身,他掀開車簾一看,官仁鶴像模像樣捻著一串佛珠背對著他。
官仁鶴望著滿夜星辰念著經文,念完一整句才回頭看陸雲光,道:「齊王回來了。」
陸雲眸光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