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逢舟點點頭:「略有耳聞。」
「我看他縱馬馳去的方向應當是京城最繁華的地段,是要去『滿庭芳』吧?」
殷靈棲前世沒見過齊五,但聽齊聿白提起過他這位族弟。齊五做生意卻有幾分頭腦,接手家族珠寶玉石一脈的產業後,生意越做越大,財富愈積愈多,沒幾年便撐起了家族一半的開支,壓了其他幾房一頭。
卻也是個花花公子,生性浪蕩輕浮,閒暇時最愛去滿庭芳這等煙花柳巷逍遙快活。
「這便奇了,鎮齋之寶昨夜失竊,他作為最大的東家,一早不想著如何處理此事,反倒四處尋歡尋樂。心比天大,這不符合齊五經商有道的頭腦與作風吧。」
「這便不得而知了。」柏逢舟推開木扉:「公主仔細腳下,夜間落了一層濛濛細雨,青石小徑略滑。」
「公主隱瞞行蹤出宮,是為了查清萬國驛館失火一事嗎?此事本不必由公主親力親為,自有官府處置。」
「是為了那件事,但與官府稽查真兇的緣由不同,我有我自己的用意。」殷靈棲道。
柏逢舟無聲一笑:「難怪公主未與蕭世子一道同行。」
「我同蕭徵從來都不是一伙人,這很奇怪嗎?」
殷靈棲看著腳下的路。
「我與他都過分清醒。利益不相牴觸,有共同的目的時,便是握手相和的夥伴,無需合作時,便會分立兩個陣營。你若是看到我同他走在一起,這只能說明又出現了新的利益關係將我們捆在一起,並不代表誰會對誰卸下心防。」
柏逢舟想起那日大朝會上,蕭雲錚出手同代欽對峙:「可蕭世子待公主……」
「他會幫我,但不意味著目的只是幫我。你不要看輕他,蕭徵不是會被情感左右的人,他遠比常人理智,遇事冷靜得可怕。」
「我們可以是盟友,但不會是朋友。」
柏逢舟有些侷促:「公主同微臣說這些,是否……」
「因為我把柏公子當作可以全心信任之人,所以,知無不言。」殷靈棲道。
柏逢舟抬起眼眸:「公主難道不怕柏某會有異心麼。」
「不怕,背叛我的人,都會被我殺死。」
她定定注視著柏逢舟,唇角勾起淡淡的笑。
柏逢舟面色微變。
殷靈棲忽然笑了起來:
「別緊張,同柏公子開個玩笑而已。」
她揭開面紗,取下帷帽放在桌案上:「我相信你不會背叛我的。」
帷帽忽然被一隻白淨清秀的手按住。
柏逢舟認真地目視著她,眼底不含一絲雜意:「若柏某另有二心,請公主一定不要手軟。」
「殺了我。」
殷靈棲微微有些驚訝。
在她的印象中,似乎從未見過柏逢舟如此堅決的神情。
思緒被院落之外的叫嚷聲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