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晚默默受了,她並不在意這些許誤解,後頭自有真相大白的時候。
她欣賞了一會兒唐琳兒惺惺作態的表演,走上前去拉起唐琳兒的手,輕聲細語地茶言茶語起來,「好妹妹,真是委屈你了,你這般品貌才行三皇子都瞧不上,實在是他沒眼光,明兒再給你尋門更好的親事去。」
「胡鬧。」
沈夫人斥責:「聖旨豈非兒戲,你父親已經接旨,琳兒是勢必要嫁三皇子的,即便三皇子不肯,也由不得他,我們沈氏就只認琳兒這一個義女。」
唐琳兒等的就是這句話,當即喜極而泣,撲進沈夫人懷中哭的可憐,「母親......」
好一副母慈子孝,沈星晚正嘆服於唐琳兒的演技,沈夫人身邊的嬤嬤推開門近上前來,福身後俯首悄聲說道:「夫人,剛得了消息,皇貴妃娘娘召了戶部尚書嫡女和太尉嫡女入宮。」
沈夫人訝異一瞬,繼而瞭然,又有些不自然地瞟向唐琳兒,見她正哭的傷心,面色也凝重了起來,抬手示意嬤嬤退下。
雖未言明,但幾人都心知肚明,此刻這節骨眼兒上,皇貴妃召見這兩位貴女,只怕是另有用意。
果不其然,黃昏後宮中傳出消息,皇上聽了皇貴妃進言,擬將戶部尚書之女定為三皇子正妃,同日迎太尉之女為三皇子側妃。
至於沈氏,
則並未再提及,似乎是擱置了。
唐琳兒面如死灰,關門閉窗,把自己關進了房間裡,沈夫人長吁短嘆,苦勸無果,只得命人好生伺候看顧著。
唐琳兒消沉了兩日,第三天一早,梳洗打扮得體地去了沈夫人房裡,向沈夫人請安。
才短短兩日,唐琳兒清瘦了不少,一襲藕粉襦裙,兩支素簪襯的她楚楚可憐,纖腰不盈一握,規矩福身問安。
「女兒給母親請安,惹母親掛心,實在是女兒不孝。」
沈夫人正在梳妝,見狀心下不忍,忙叫了起身,「這幾日左右無事,你且好好修養幾天,不必來請安了。」
「多謝母親體諒,前兩日女兒身子不適,但孝道是萬萬不敢忘的。」
唐琳兒起身,走近沈夫人,接過嬤嬤手中梳篦親自替沈夫人篦發。
沈夫人瞥了一眼坐在一旁喝茶的沈星晚,良久嘆息一聲,感慨握住唐琳兒的手,「受委屈了。」
「是女兒福薄。」
唐琳兒垂眸,溫婉如蘭,「近日實在運勢不濟,女兒想去寒山寺為母親和姐姐祈福,祈求母親平安康健,姐姐婚事順遂。」
沈夫人聞言,分外高看唐琳兒一眼,轉過身來,拍了拍唐琳兒的手背,「好孩子,難為你有這樣的心,前陣子你還落了水,恐怕真是有些什麼妨礙,去拜拜也好,我這就命人去套馬車,多備些婆子丫鬟陪著你去。」
唐琳兒面露難色,「女兒不想因我勞動大家,也不想引人側目,我還是自己去罷。」
那小意模樣,更惹沈夫人憐惜,只當她是因著三皇子的事失了面子,怕引人閒話,當即拍板,「你是我沈府的小姐,排場自然是要有的,你若有顧慮,便讓星晚與你同去,我看誰敢置喙。」
沈星晚心中哂笑,她還未曾言語半句,便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她冷眼瞧著唐琳兒,就她那蛇蠍心腸,前世教唆魏子麟屠殺自己全家的性子,怎麼可能善心大發去向諸佛菩薩替她們娘兒倆祈求平安呢。
多半又在憋什麼陰招。
沈星晚不動聲色,低頭飲茶細細思索著其中的關節,思來想去,倒真讓她想起前世曾發生過的一件事來。
前世她也曾同唐琳兒一起去寒山寺祈福過,不過那時她待唐琳兒親如姐妹,對她並不設防。
上山途中,唐琳兒邀她嘗過一盞寒山毛尖茶,可不知怎的,飲過那盞茶後她竟頭暈心悸不已,渾身燥熱難耐,只得找了個雅間將自己反鎖在內,昏睡了許久才消解。
醒來時唐琳兒正守在自己門外,一味地怪罪自己沒查明那茶里有致人興起的成分,倒教沈星晚不好再開口責怪她。
所幸並未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回府後沈星晚便漸漸淡忘了此事。
如今想來,她唐琳兒當時,當真不知道那茶中的成分麼?
至於她昏睡期間,若未反鎖門窗,究竟會發生些什麼,已成了未解之謎。
想透此節,沈星晚心中升起一陣惡寒。
「不知姐姐可願與琳兒一同去寒山寺祈福麼?」
唐琳兒為沈夫人梳好髮髻,楚楚可憐地望向沈星晚。
不待沈夫人開口,沈星晚起身走過去親熱挽住唐琳兒的胳膊,親昵笑道:「自然是要去的,妹妹想何時去,我隨時奉陪。」
唐琳兒訝異一瞬,轉瞬間又掛上笑臉。
「明日一早罷,我看過黃曆,明兒宜祈福。」
沈星晚滿口答應,又陪著說了好一會兒閒話才回自己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