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景煥向來都是一言九鼎,說到做到。
若是他都背棄諾言,那這天下,還有什麼人是可信的?
殿外忽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打斷了沈星晚紛亂的思緒。
她猛地抬頭,只見燕景煥正風塵僕僕地邁進門來。
寒夜的露水在他墨發上凝結成細小的水珠,隨著步伐輕輕晃動,如同星子般閃爍。
「王爺......」沈星晚起身,看到燕景煥面上那抹罕見的凝重神色,心中愈發不安。
燕景煥眸光微閃,「這麼晚了,怎麼還不歇息,入宮來可有什麼急事?」
沈星晚定了定神,直直地望進他的眼睛,聲音微顫:「王爺,我方才聽說......」
她話至一半,喉嚨仿佛被什麼堵住了一般,繼續不下去。
燕景煥抬手輕輕拂去肩上的寒露,眸色一黯,似乎已猜到她想說什麼。
「你是要問廣安公主的事?」他聲音平靜,語氣沒什麼波瀾,仿佛在說起一件毫不關己的小事。
沈星晚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氣道:「王爺不會真的送廣安公主去和親吧?您分明說過,會有法子的,對吧?」
她語氣中帶著一絲懇求,一絲期望,仿佛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的溺水之人。
屋內燭火搖曳,映照著兩人交錯的影子。
燕景煥抖落寒露的手一頓,如同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擊中,眸光微暗,嘆了口氣。
他轉身望向窗外深沉如墨的夜色,聲音低沉卻堅決,「星晚......」
他停頓片刻,似在斟酌用詞,卻最終只是簡單直接地說道:「廣安公主,是要去和親的。」
這短短几個字,利刃一般,狠狠地刺入沈星晚心口,剜起一陣劇痛。
昏黃燭光下,她瞬間面若金紙,踉蹌後退了一步。
她睜大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個在她以為堪做靠山的男人,此刻竟說出如此冷漠的話語。
沈星晚如遭雷擊,愣在原地,眸中水光閃爍,倒映著搖曳的燭光,似碎裂的星辰一般黯淡。
她望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片刻的沉默後,沈星晚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卻已然帶上了一絲嘶啞與顫抖。
「你分明答應過我的......」
她銀牙緊咬,眸光灼灼地盯著燕景煥,「你不是說,已然大概有對策了麼?」
她步步緊逼,聲音漸漸拔高,「難道你的對策,便是送廣安公主去和親麼?」
她厲聲質問著,仰著頭,眸光緊緊盯他的臉,觀察著他的神色,心中暗含著一絲絕望的希冀,期望燕景煥能夠否認,能夠給她一個不同的答案。
燭火映照著燕景煥凌厲側臉,陰影在他面上投下晦暗不明的輪廓,他的眉頭緊鎖,涼薄的薄唇緊抿著。
沉默蔓延,如同無形的毒藥,漸漸浸透了屋內的每一寸空氣。
燕景煥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只有一個簡單的字:「是。」
這個字猶如一塊巨石,重重地砸在沈星晚心口,將她所有的期望、信任與溫情盡數碾碎。
她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這個男
人,眸中的震驚失望浪潮般湧來,化作了眼眶中的淚水,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燕景煥眸光微閃,伸出手想要去拉她的手,聲音中透著一絲從未有過的急切:「星晚,你聽我說,此事並非......」
他壓低聲音,身子微微前傾,目光中帶著幾分懇求,似有重要事情要告知。
沈星晚卻仿佛被燙到了一般,猛地甩開他的手,後退兩步,避開了他的觸碰。
她再不願聽他任何解釋,那些曾經溫柔的目光,如今在她眼中都變成了虛偽的面具。
「不必解釋了!我不想聽!」
她聲音冰冷,仿若剛淬過的劍刃,卻掩飾不住其中的哽咽與顫抖。
她轉身欲走,裙裾激起一陣風,似要帶走這殿內僅剩的些許溫度。
燕景煥還想再說些什麼,伸手想要攔住她,卻終究慢了一步。
沈星晚受驚小獸一般奔出殿門,步履匆匆,靈動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夜色的濃墨之中。=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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