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晚微微頷首,指腹輕輕摩挲著妝奩上的螺鈿花紋,唇角勾起些許笑意。
「好。」她輕聲道,旋即吩咐,「替我梳妝罷,用月白,魏子麟最喜歡月白色。」
緋雲應下,手上動作輕巧,不多時便替她描繪好精緻妝容,又挑了一襲月白紗裙,外罩薄如蟬翼的煙羅廣袖,袖口以金絲繡出一樹繁櫻,腰間再系一條鑲著月光石的輕盈飄帶,舉手投足間,流光溢彩,宛如月下仙姝。
沈星晚端詳了一眼,滿意起身,眸光沉靜如水。
「走罷,咱們去赴宴。」
皇家園林深處,夜宴已然開始。
園中遍植櫻花,此刻正值盛放。
朦朧夜色下,漫天飛櫻在微風中飄搖,琉璃宮燈一盞盞點亮,宛如碎星墜入人間,將整座園林映照得美輪美奐,恍若天上仙境。
這樣的夜宴,往年都是由皇貴妃親自主持。
可今時不同往日,皇貴妃早已被貶為了張嬪,閉宮不出。
太后亦稱病不肯露面,於是主持這場迎春夜宴的重任,最終落在了協理六宮的德妃娘娘身上。
原本德妃因為廣安公主遠嫁和親憂思成疾,甚至有意將夜宴交給其他妃嬪主持,可昨日卻不知為何,忽然改變了主意,決定親自來主持這場夜宴。
如今這座皇家園林之中,皇室宗親幾乎盡數到場。
諸位皇子公主、王公大臣、命婦貴女齊聚一堂,觥籌交錯,談笑風生,盡顯天家恩德。
唯獨缺席的,只有失蹤已久的十四皇子魏子輝,以及遠嫁和親的廣安公主魏璃月。
沈星晚緩步踏入園中,行動間裙擺輕揚,宛若月下仙姿。
她笑意溫婉,眸光流轉,遠遠便瞧見了端坐首席之上的太子魏子麟和太子妃唐琳兒。
許久不見魏子麟,他清減了許多。
許是禁足太久,不見天日,膚色更顯蒼白,眉宇間亦覆著一層濃重的陰霾。
他雖穿著華貴,但那一身朱紅滾金蟒袍裹在身上,非但未能彰顯他的貴氣,反倒愈發襯得他憔悴頹然。
他執著酒杯,修長指節微微收緊,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微漾,他卻始終未曾飲盡。
他眸光沉沉落在沈星晚身上,幽深晦暗,似帶著千言萬語,卻又壓抑得令人窒息。
反倒是他身側的唐琳兒,一改往日的隱忍柔順,整個人容光煥發,妝容精緻艷麗,眉目間儘是春風得意的驕矜。
一副已然坐穩東宮之位、母儀天下的架勢,哪怕還未加冕為後,卻早已擺出了皇后的架勢。
她冷冷掃了沈星晚一眼,眸中藏著不屑,冷哼一聲,轉身挽起魏子麟手臂,嬌笑著與旁人寒暄起來。
沈星晚並不在意,對她的挑釁視若無睹,提起裙擺正要往裡走,忽然一隻手臂穩穩地摟住了她的腰肢。
她微微一怔,訝異回眸望去,正對上燕景煥那雙深幽如海的鳳眸。
他竟也來了。
他今日未著蟒袍,而是一襲玄色雲紋錦袍,衣襟金線繡著低調的暗紋,襯得他整個人清冷矜貴,周身皆透著生人勿近的凌厲氣息。
可此刻,他偏偏摟住她的腰,動作親昵霸道,充斥著掠奪性的占有欲。
沈星晚忍不住俏皮一笑,低聲揶揄:「你不是忙的很麼?還巴巴兒地趕過來作甚?」
燕景煥嗤笑一聲,「得把你盯緊些,省得被拐跑了。」
他說著,帶著她坐到了太子魏子麟的席位旁,摟著她的手卻始終未曾鬆開,宣告主權似地,姿態霸道又張揚。
魏子麟執著酒杯的指節泛白,沉默望著著眼前的一切,眸底的情緒沉沉浮浮,複雜難辨。
沈星晚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他的視線,那眸光熾熱又壓抑,如有實質,仿佛要穿透她的肌膚,烙進她的骨血里。
魏子麟沒有掩飾自己的注視,也沒有遮掩眸底的情緒,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她,一眼也不肯放過。
那眸光里,有遺憾,有痛楚,有憤恨,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執念。
沈星晚卻始終未曾回望,仿佛毫無察覺,只是垂眸輕笑,指尖漫不經心地繞著燕景煥袖口的紋路,低聲道:「王爺這樣摟著我,旁人會不會說閒話?」
燕景煥眸色微暗,俯身貼近她耳畔,忽地啄吻了一下她圓潤的耳垂,「誰敢?」
沈星晚忍不住輕笑出聲,指尖不輕不重地戳了戳他的掌心,調皮挑逗似地,惹的他忍不住捉起她的手又親了一下。
而另一旁的魏子麟,望著他們親昵甜蜜的模樣,眼底的暗色愈發深沉,指節漸青,終究還是仰頭將杯中酒液一飲而盡。
唐琳兒一直密切留意著魏子麟的神色。
自沈星晚入席以來,他便心不在焉,幾乎未曾與她有過交談。
即便是她主動遞去話題,他也只是淡淡「嗯」了一聲,便再無下文。
而此刻,他正端著空了的酒杯,目光沉沉地盯著沈星晚,連酒杯已空都未察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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