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漸漸無力,身子軟了下來,抱著她的手緩緩鬆開,身體越來越沉......
「不要!」
唐琳兒驚恐尖叫,瘋狂抓住如意,可她的身子卻緩緩下沉,再也不動了。
井口水波激盪,唐琳兒的哭喊聲驚動了遠處巡視的宮人。
「快來人!」
「出事了!」
數道腳步聲急促奔來,焦急趕來的侍從們七手八腳地將唐琳兒撈上岸,她濕漉漉地趴在地上,驚魂未定,瘋狂咳嗽,指著井口,失聲大喊:「救、救她!快救她!!!」
侍從慌忙下井,費了好大力氣才將如意撈上來。
驚聞消息的德妃娘娘也帶著人匆匆趕來,見狀眉頭微蹙,急聲道:「怎麼回事?太子妃怎會落水?」
唐琳兒渾身濕透,瑟瑟發抖,強撐著解釋道:「我、我方才在井畔歇息,恐是多飲了幾杯,一時暈眩失足落井......如意著急要救我,沒拉住,竟也跟著掉下去了......」
說完,她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德妃娘娘臉色微沉,抬手吩咐:「快,送太子妃回東宮!」
夜深露重,銀白月光靜靜灑落在東宮森冷的宮牆上,清冷寂靜。
魏子麟獨坐殿中,案几上斜倒著幾隻空酒杯,他握著酒壺,往杯中倒了一盞,未及飲,便聽見外頭腳步聲匆匆。
隨即有侍從叩門,小心翼翼地稟報導:「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落井昏迷,奴婢特來請您......」
魏子麟神色未變,猝然冷笑了一下,眸底沒有絲毫溫度。
「墜井?」
他語氣冷淡,沒有絲毫驚訝,「怎麼?沒死?」
侍從低頭,聲音更小了些。
「太子妃娘娘尚且昏迷不醒,但......但如意姑娘,已經不治身亡了。」
魏子麟微微眯起眼睛,手中的酒杯輕輕晃動,冷冷勾唇。
「又想耍什麼把戲?」
他將酒杯往案几上一頓,目光森寒,「又裝可憐?」
侍從屏息,不敢出聲。
魏子麟嗤笑一聲,「不過一個賤婢,死了便死了,她也不怕折騰得太過,把自己也搭進去?」
「莫不是怕那婢子活著,吐露出她從前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索性自己先下手為強?」
他眸底浮起厭惡,仿佛連提起唐琳兒的名字都覺污穢。
「剝去她的太子妃服制。」
魏子麟冷冷吩咐,語氣不帶絲毫情緒,「丟到宮外別院去,省得東宮裡瞧見了,晦氣。」
侍從聞言,心頭猛然一震,忍不住抬眼望了魏子麟一眼,猶豫了一下。
魏子麟耐心已然到了極限,他微微側首,眸光一抬,冷
冷掃了他一眼:「還愣著做什麼?」
侍從登時跪地伏身,連忙應聲:「是。」
魏子麟又端起酒杯,慢慢轉著杯沿,薄唇微啟,「不許請大夫,也不許留人伺候。」
侍從聞言猛然抬頭,瞠目結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子妃一介弱女子,剛從井裡撈出來,本就受寒起了高燒,若無人照料,恐怕熬不過幾天......
殿下這...分明是存心要她自生自滅啊。
可魏子麟神色冷漠,仿佛只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侍從心頭髮寒,知曉太子殿下這是當真厭棄了太子妃,哪裡還敢多言?連忙磕頭:「是,奴才立刻去辦。」
夜色深沉,月上中天。
一輛低調的馬車悄然駛出東宮,沿著冷清的街巷一路往城郊而去。
車簾後,唐琳兒靜靜地躺著,早已不省人事。
她衣衫濕透,髮絲雜亂,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甚至連眉眼間的嫵媚都被凍得失去了顏色。
侍從不敢多看,只匆匆將她扔進魏子麟在京郊的一處僻靜別院。
那宅院荒廢已久,朱漆剝落,庭院裡野草瘋長,青瓦覆著厚厚一層灰塵,連門窗都透著陰冷的霉味,許久未曾有人踏足過。
侍從們丟下唐琳兒便匆匆離去,連個看守的人都沒留。
唐琳兒緩緩睜開眼睛,睫毛顫了顫,眼前是一片冷硬的黑暗,空氣中瀰漫著潮濕的霉味。
她虛弱蜷縮在冷硬的榻上,身上的衣衫早已干透,可透心的寒意仍舊緊緊裹住她,令她止不住地發抖。
她伸出手,緩緩捂住心口,淚水無聲滑落,沾濕了鬢髮。
她何曾受過這樣的苦?
她入宮後便是風光無限的太子妃,可如今......卻被人這般隨意丟棄,連一個伺候的婢子都不願意留。=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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