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有一位中年文臣面色蒼白,額頭滲出細密冷汗,顫顫伸手,捏起一塊糕點塞入口中。
有人開始吃,就有第二個、第三個,仿佛堤壩崩裂,滿殿臣子陸續妥協。
但仍有數位老臣,衣袍挺括,神色肅穆,仿若鐵塔般佇立不動。
他們站的筆直,眼觀鼻,鼻觀心,連眼角餘光都不屑施捨給那案上的糕點。
魏子麟的聲音,在這令人發悶的安靜中,緩緩響起:
「怎麼?不合胃口麼?」
他面上帶笑,嗓音卻似冰刃貼骨。
他緩步走下玉階,長袍拖曳地面,每一步都沉悶敲打在眾人心上。
「我吩咐御膳房換的新方子,這些糕點乃是按各位大人的口味專門定製的,不會不合口味,莫非,是不合心意?」
他話鋒一轉,步步緊逼,又笑道:「若當真不愛吃,也沒關係,來人,送幾位大人去偏殿......好好歇歇。」
「偏殿」二字落的極緩,宛若魔音灌耳。
殿中侍衛齊齊應聲,氣氛瞬間繃緊。
幾名仍在堅持的老臣面色不改,眸底划過森然寒意。
他們什麼都沒有說,仿佛早已知今日會有此局,早將生死置於度外。
有臣子不禁顫聲求情:「殿下,幾位肱骨老臣年事已高,忠心可鑑,還望您看在他們...他們為先帝立下赫赫功勞的份上......」
「忠心?」
太子停下腳步,笑了笑,忽而回身,盯著那人,語氣輕飄:「孤倒是不記得,他們的忠心,是向著哪一位。」
「拖下去。」
「是。」
侍衛應聲,登時按住幾名老臣的肩頭,拉扯著他們往外拖。
那些臣子雖被迫動身,步伐卻沉穩如故,腰脊挺直,無人呼喊,也無人求饒。
太和殿內,寂靜如墳。
太子負手而立,望著那些人被帶走的方向,良久,輕輕吐出一口氣。
「不識時務者,自當除去。」
他轉過身來,眸色漸黯。
燕景煥自始至終,只靜靜站在那裡,幽暗眸光如冰封的深潭,波瀾不興。
沒有人注意到,他食指與拇指微微一動,一道細小的機關從他衣袖內滑入指尖,沉在掌心。
殿中人聲漸息,氣氛卻仍壓抑至極。
燕景煥自始至終都未曾碰過桌上的糕點。
他靜立於首位,手臂自然垂落,身形如松,姿態冷峻。
旁人皆低頭吃點心、奉迎太子,只有他不動如山。
可即便如此,殿中侍衛仍無一人敢貿然近他半步。
魏子麟眼角餘光掃過他,卻始終未曾出言相逼,仿佛有意避而不談,只默默攥緊了拳頭,指節泛白。
他知道,他暫時還不能動他。
攝政王雖未表態,但那份沉默便是最危險的警告。
魏子麟終是輕笑了一聲,收回視線,走回玉階之上,站在那座剛失去天子的龍椅之前,肅然抬手。
「先帝龍馭賓天,國失所主。」
他的聲音不高,卻極具穿透力,在殿內滾盪迴響。
「奉先帝口諭,於病中命我監國,輔國定策。」
「今我當暫攝國政,以維社稷不亂。諸位大人,可有異議?」
一語落地,太和殿內驟然炸開了鍋。
幾名張家一系的大臣猛然出列,躬身拜倒在地,高聲道:「太子殿下乃嫡出皇儲,自幼聰慧仁德,德高望重,應順天命、合人心,立即登基為帝,以安天下!」
又一人附聲:「國不可一日無君,朝局震盪,人心不穩,唯有太子殿下登基,方能庇佑魏國盛世太平!」
這些人話音還沒落,另一側有皇子一派的重臣陡然站出,沉聲反駁:「太子雖為儲君,但皇上遺詔尚未公開,傳位於誰尚有疑問,豈可倉促奪權、踐踏祖制?」
「是啊!」
另一位朝臣面色凝重,「皇上屍骨未寒,太子殿下便急不可耐地坐上龍椅,這般舉措,豈非讓天下人心盡失?」
兩派人馬,劍拔弩張,唇槍舌劍,朝堂之上登時一觸即燃。
就在此時,一陣沉悶的金鐵交擊聲自宮外逼近,沉重鏗鏘、如千軍壓境,震得殿瓦嗡鳴、地磚輕顫。
守在門口的侍衛臉色一變,還未來得及反應,殿門已被轟然被推開。
一身銀甲的張大將軍闊步踏入殿中,披風獵獵,甲冑銀光=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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