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府?」
她緩緩吐出兩個字,眸中寒光乍現,聲音雖輕,卻壓得滿堂下人皆不敢出聲。
「請王妃示下,如何應對?」
沈星晚目光沉凝,一字一句道:
「傳我命令,王府重地,未經攝政王同意,任何人不得擅入一步!」
「嚴防死守,務必守到王爺歸來。」
「是!」
沈星晚不再遲疑,立刻轉身往外走去。
她快步穿過迴廊,夜風鼓動她的衣袍,檐下風燈的光影在她眸中搖曳,卻遮不住那眸底鎮定如山的冷靜。
她帶著數名貼身侍衛,直奔東側魏子輝所居的小院。
夜風穿林而過,驚起花枝下的宿鳥。
魏子輝正坐在榻上,聽得外頭傳來隱約嘈雜聲響,已是面色蒼白,眼神微顫。
他到底還只是個年僅十三的少年,縱然聰穎堅韌,此刻也終是有些慌了神。
「沈王妃......」
他聽見腳步聲,不安地站起身,衣角微亂,「外面...是不是出事了?」
沈星晚輕推門而入,火光映照她一身素衣。
她神色從容,唇角帶著一抹罕見的柔意。
「子輝。」
她快步走上前,語氣溫柔極了,低聲道:「別怕,外頭是張大將軍。」
「他帶兵圍府,口口聲聲說要保護你,實則別有居心。但你放心,有我在,必不會叫你有事。」
「可是......」
魏子輝指尖握著衣擺,聲音低得幾不可聞,「他們那麼多人......」
沈星晚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少年瘦削的肩膀在她手中微微發抖。
她聲音輕柔,似夜風中的呢喃,緩和卻堅定:
「記住,你是魏國的皇子,是先帝親筆立下的儲君,你不需要害怕任何人。」
「哪怕他張大將軍再強,也傷不了你一根毫毛。只要我還在,就一定護你周全。」
魏子輝眼圈一紅,卻終是強忍著沒掉眼淚,點了點頭。
沈星晚扶著他站起身,溫聲道:「我要帶你去書房密室,那處隱秘安全,我會派人死守著你。」
「你在那裡安心待著,無論外頭有任何動靜,都不要出來,明白嗎?」
魏子輝抿唇,重重點頭。
沈星晚讓管事立刻帶魏子輝從側門穿過夾道,護送至王府深處的藏書閣,那裡有一處只有她和燕景煥知曉的密室,機關暗鎖,銅牆鐵壁。
她目送魏子輝被護送離去,轉身時眸中柔情盡斂,取而代之的是冷冽殺意。
「調虎離山...張大將軍,你倒是算得很準。」
她低聲喃喃,旋即冷聲吩咐:「重兵死守密室周圍,寸草不容侵入!」
「是!」
此刻的攝政王府,外有重兵圍困,內有忠將死守。
火光中,風吹動院中繽紛花枝,投下斑駁光影,仿佛連風聲中都暗藏著殺意。
沈星晚立於庭前,抬頭望向夜空,月色慘澹無光。
她抬手攏緊了披風,神色清冷如霜。
只要她還活著,便絕不讓任何人,動魏子輝一分一毫!
夜風獵獵,火把上頭的火焰如龍蛇翻騰,將原本寂靜的王府外照得如同白晝。
張大將軍一身銀甲,披風獵獵,端坐高頭大馬之上,目光冷冽如刀,望著緊閉的攝政王府大門,眉宇間已凝起不耐。
他高聲喝令開門,門後卻始終沒有回應。
「來人!」
張大將軍怒極,聲音如雷,「開門!本將軍奉命前來護衛儲君,爾等不開,莫非意圖謀反!」
王府門扉沉沉,靜若墓地。
良久,一道纖細身影才匆匆而出,火光下,是身穿淺藍色比甲的緋雲。
她步履匆促,在張大將軍馬前止步,恭謹福身行了一禮,聲音帶著些許顫意,卻仍竭力維持著鎮定。
「張大將軍,王爺已入宮去了,府中只余王妃主持。」
「王妃近日風寒臥病,病體纏綿,實在無法起身接見大將軍,還請大將軍明鑑,待王爺回府再議。」
張大將軍冷哼一聲,語氣咄咄逼人:「保護儲君乃當務之急,王妃病著如何?本將軍進府尋人,自當無礙。」
說罷,他一抖馬韁,那高大的戰馬便重重踏前一步,前蹄在地磚上轟然一響,逼得緋雲不得不後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