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過來早這麼聽話,不就省事了?……
夜色正濃,火光映照下的攝政王府門前宛如煉獄戰場。
血色在青磚地面上暈染開來,殷紅鮮紅一層壓過一層,屍橫遍地,殺聲震天。
張大將軍身死,眾士兵卻並未有絲毫退卻之意,反而如同怒獅斷韁,殺紅了眼,紛紛高喊著「為將軍報仇」,如潮水般朝著沈星晚洶湧撲來。
他們都是張大將軍親自培養出來的心腹精兵,深受他恩惠,這一刻,他們不再是奉命行事,而是執著於復仇的狂熱。
那是近乎癲狂的殺意。
似一頭頭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野獸,撕咬著一切擋在前方的人。
沈星晚仍立在攝政王府的門前,素衣染血,匕首尚未收回,鋒刃上猶帶著張大將軍未乾的血跡。
她不曾退後一步,冷冷地望著那群朝她撲來的士兵,像是面對千軍萬馬也絕不會低頭的戰將。
邢舟橫身擋在她身前,左手劍、右手刀,刀光劍影交錯,寒光四射,無情撲殺著一切想要近身沈星晚的人。
他眸光冷冽,身法快如閃電,劍勢如風,所過之處帶起一股股腥風血雨。
以一擋眾,不肯退半步。
但敵眾我寡,攝政王府的暗衛和侍衛早已拼盡全力,力竭者倒在血泊,傷重者靠牆撐立,依舊咬牙苦戰。
鮮血染透了他們的戰袍,可都在竭力吶喊堅持,但終究擋不住潮水般洶湧而至的張氏兵馬。
眼見著最後一道防線即將被撕破,幾名悍卒已衝破陣線,提刀大喝:「賤婦受死!」
沈星晚卻毫不畏懼,反倒緩緩舉起匕首,冷冷注視著那群瘋狂而來的士兵,周身殺意騰騰,仿佛是要玉石俱焚。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住手!!」
一聲暴喝如雷霆震地,自遠處炸響!
眾人皆是一愣,殺意喧囂一瞬間竟仿佛被這聲喝止生生震散。
「太子殿下到!」
高喝聲隨之響起,震徹夜空。
只見御林軍鐵騎翻滾而來,金甲耀眼,旌旗如林,數百人齊驅,戰馬如雷鳴,殺氣逼人,自夜幕中破風而至,似神兵天降!
為首的,正是太子魏子麟。
他一襲紫金太子戰袍,眉目冷肅,騎在赤鬃烈馬上,目光自遠處凌厲望來,帶著上位者的威嚴冷傲。
御林軍整齊劃陣,幾乎瞬間將攝政王府門前團團圍住,一圈又一圈,森嚴如鐵桶般不透風,長槍肅立,弓箭上弦,寒光萬點。
張氏士兵本能地止住腳步,剎那間,從剛剛的狂熱癲狂,變得茫然驚懼。
太子冷聲喝道:「爾等可知,爾等腳下何處?可知自己將刀劍舉向何人?」
他聲音中帶著不怒自威的冷漠,「攝政王府乃當朝親王府邸,爾等於深夜擅闖、縱兵攻殺,置律法於何地?!」
一眾張氏兵將雖殺得眼紅,可太子的身份卻仍如一柄天威利劍,劈頭蓋臉壓下來。
他們一個個眼神掙扎,握刀的手顫抖不止,卻終究再無人敢向前一步。
「你們是魏國將士,不是張家私兵!」
太子一字一頓,「張將軍背主弒殺皇親,死有餘辜。你們若執意為他殉葬,孤可以成全。」
語畢,他長臂一揚,御林軍立刻齊聲應道:「是!」
那森森殺意如刀灌入骨髓,張氏兵將們終於
動搖了。
有人咬牙低吼,有人悻悻低頭,還有人悄然丟下武器。
一名年長些的副將率先跪下,低聲喊道:「屬下愚昧......請太子恕罪。」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丟盔卸甲,臉上滿是不甘,卻終究不得不垂下手中的兵刃,跪伏在地。
沈星晚望著那一地兵刃和跪伏的士兵們,心中波濤翻湧。
她並未向太子行禮,只是淡淡地與他四目相對。
魏子麟亦未言語。
他深深望了她一眼,眸從她身上緩緩掠過,最終停在地上那具早已失了氣息的屍體上。
他深吸一口氣,轉頭大喝:「來人!將張氏余兵全部收押,帶回天牢,擇日審訊!」
御林軍立刻上前,將張氏兵將盡數押解收縛。
血色余火中,殺意漸斂,只剩夜風拂動破碎的旌旗,沈星晚的裙角在風中翻飛,映著她眼底仍未散去的寒意,冷冽如霜。
魏子麟高坐於馬背之上,居高臨下望著王府門前混亂狼藉的一地殘屍和血跡,望著那滿目瘡痍、死氣沉沉的攝政王府,眸色沉了幾分。
他低頭,復又看向地上那具血肉模糊、早已氣絕的張大將軍,眼眸微斂,半晌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