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副將略有疑慮,開口問道:「那攝政王燕景煥城府極深,若他不中計,不肯去西六宮,可如何是好?」
魏子麟垂眸,忽然冷笑了一下,伸手扯出了沈星晚襟前的絲帕。
他捻著那絲帕,放在鼻尖深深嗅了一下,清甜的味道登時盈滿他的鼻腔,令他笑意更甚。
「把這個給他。」
魏子麟笑的冷極了,將帕子伸向副將,眸光卻一直盯著面露驚駭地沈星晚,仿佛故意在說給她聽似地,「我倒要瞧瞧,他去不去。」
副將立刻收了帕子,領命轉身而去。
沈星晚唇瓣緊抿,死死攥著拳頭,盯著那副將遠去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
魏子麟輕輕悶哼了一聲,仿佛體力不支似地,下巴抵在她發頂,「怎麼,擔心他啊?」
「......」沈星晚的拳頭捏的更緊了,指節泛白。
魏子麟幽幽嘆息了一聲,「你就不能擔心擔心我麼?」
他掰過她的臉,迫使她看向自己,勾起唇角,「你夫君我快被你折磨的失血而亡了。」
他俯首親昵貼在她臉頰上,悄聲問她:「可消氣了?」
沈星晚牙關緊咬,一言不發。
魏子麟嘆息一聲,略顯無奈,彈了下她的腦門兒,半真半假地嗔她,「好狠的心。」
眼見遠處隱現火光,魏子麟斂去玩笑神色,眸光一冷,立刻在眾人拱衛之下,迅速撤去。
遠處正血光翻湧,殺聲震天。
殘破宮牆之下,燕景煥一襲黑衣,長劍滴血,眼底一片猩紅,猶如墮入煉獄的修羅。
他的蟒袍早已被鮮血浸透,劍下橫屍遍地,周圍是倒地呻吟的黑甲軍兵士,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幾欲令人窒息的血腥氣。
忽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遠遠自宮道奔來,一隊人馬手執佩刀,從濃煙烈火中破陣而入。
為首者一身副將盔甲,面色凝重,他停在數步之外,眸中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輕蔑,揚手甩出一方雪白的絲帕,沉聲喝道:
「攝政王,宮中已定,太子即將登基。你已無路可退。」
那絲帕自半空緩緩飄落,沾了血泥,靜靜墜在燕景煥腳邊。
「若想她活命,就此收手罷。」
燕景煥腳步未動,他垂眸望向那方帕子,手中的劍緩緩將其挑起。
夜風呼嘯,將絲帕上若有似無的清甜香氣拂至他鼻尖,他猛然認出了這是什麼味道。
「你們,」他低聲道,嗓音嘶啞,森冷怒意翻湧如潮,「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動她?!」
語罷,他驟然出劍,銀光一閃,一招劈下,血光噴濺。
那副將還未反應過來,身側兩名兵士已被抹了脖頸,軟倒在地。
那支小隊瞬間亂了陣腳,有人想退,有人拔刀應戰,卻都被燕景煥一劍接一劍逼得步步敗退。
他殺紅了眼,動作迅捷如風,整支小隊頃刻潰散。
漫天廝殺中,他一把掐住那副將的脖頸,將他猛地抵在斷壁殘垣之上,眸中血絲密布,殺意凜然。
「說!她在哪兒?!」
副將登時喘不上氣來,漲紅了臉,「她......她還活著。」
燕景煥手中力道陡然一緊,咬牙道:「你再說一句廢話,我便讓你碎屍萬段。」
副將面色由紅轉紫,顯然是被掐的不行了,趕緊低聲道:「西六宮...她在西六宮的一處寢殿裡。是太子殿下親自下的命令,將她軟禁在那兒。」
話音未落,燕景煥手掌一松,那副將如斷線風箏般跌落在地,大口喘息,幾欲嘔血。
燕景煥猛地轉身,衣袂一拂,目光死死盯著那蒼茫夜色下的西六宮方向,喉頭一陣腥甜翻湧。
第110章 後悔你會後悔的......
夜色沉沉,霧靄低垂,血色殘月斜掛天邊,照得西六宮一片陰森死寂。
燕景煥一身玄色蟒袍,手持長劍,身後緊跟著數十名黑甲軍,皆是隨他從宮中搏殺而來。
他眼底血紅,殺意滾燙,手中攥著那方繡著蘭花的素白絲帕,帕角染了猩紅血污,卻仍殘存著些許清甜幽香,淡而繾綣,是沈星晚身上特有的味道。
他胸膛劇烈起伏,額角冷汗滾落。一路殺入西六宮,卻並未見沈星晚半分影蹤。
一眾人將宮殿一間一間翻找,每推開一道門,他的心就隨之沉了一分。
「王爺,這邊沒有。」
「這裡也沒有。」
「快,去那邊看看!」
屬下們紛紛傳來焦急回報,卻皆是一無所獲,燕景煥眉心緊蹙,血氣上涌,幾欲發作。
「繼續找!」
他暴喝出聲,手中長劍猛地一劈,身前一扇朱紅殿門轟然碎裂,木屑飛濺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