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難道你不信兒臣?」
「翼兒,若你累了,就在府中歇息一段時間吧。」
惠安帝沒有直面回答。
明王心中一驚,他不曾累。
想當初太子就是這麼一步一步被逼到絕路的,禁足三天到半年,最後被斬。
想到此處,明王渾身戰慄,不安的看著惠安帝。
「父皇,兒臣不累,為父皇辦事兒臣永遠不會累,難道你要放棄兒臣嗎?就像當初對太子那般。」
提到太子,惠安帝就會想起被困在大幹寺那屈辱的兩日,還有木凌瑤。
眼神陡然變得嚴厲,可沉浸在驚慌中的司徒翼明顯沒有覺察到這一變化。
「兒臣的真心父皇該是知曉的,為了救父皇,兒臣親手逼死母妃,午夜夢回母妃總會站在兒臣的床頭。」
「你是在後悔?」
陰沉的聲音響起,明王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兒臣沒有。」
明王的頭磕的砰砰作響。
可提起木凌瑤,就是在惠安帝動怒的邊緣試探,他又何曾好過?
木凌瑤陰魂不散,時時出現在他的夢中,罵他無情,道他無義。
你的皇位只能是翼兒的。
木凌瑤的那句話再次出現在惠安帝的腦中。
一時間,惠安帝身上釋放出令人生寒的戾氣,空氣中都冷了不少。
明王生生打了一個寒顫,抬眸對上一雙沒有溫度的瞳仁,直接跌坐在冰涼的地板上。
「父皇,兒臣不是那個意思。」
司徒翼眉眼本就像極了木凌瑤,惠安帝愈發覺得司徒翼是夢裡索命的那賤人,兩人慢慢重合。
惠安帝仿佛看到司徒翼朝著自己伸出了手,脖子上傳來窒息的痛意。
「滾,都滾,朕是大周的天子,不要靠近朕。」
驚慌中,惠安帝一把抄起桌上壓奏章的汝窯印盒,朝著司徒翼的方向扔過去。
哐當!
瓷器碎裂的聲音,讓陷入癔症的惠安帝清醒過來,捂著胸口驚疑未定的靠坐在龍椅上。
溫熱的鮮血從司徒翼的額上滴落,順著兩頰滑落,一滴一滴匯聚在光潔的地板上,綻成一朵嬌艷欲滴的花。
十分誘人,十分嚇人。
惠安帝眼中沒有一絲愧意,而是煩躁。
「滾,回去休養半個月。」
明王心如死灰,果然同太子一樣。
惠安帝看著明王頹然的背影,心中愈發煩悶,那點不安的念頭慢慢籠罩在心頭。
「擺駕。」
周海輕輕嘆了一口氣,上前扶著惠安帝。
無需詢問,近來陛下只信任柔妃,只有柔妃才能撫慰陛下這不安的心。
明王回到府中,將屋中所有的瓷器都砸碎。
片刻後,看著一地碎裂的瓷器,明王才停手,頹然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