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不到你拒絕,婚事即將落定,勸你安分些。」徐嶸生端坐在上位,冷漠的眸淡淡掃過哭喊不停的人,略顯憂愁卻格外嚴肅的臉上,看不出絲毫動容。
他手裡拿著狼毫,全身心都搭在如今的局勢里。
攝政王與清儀郡主的婚事已經嚴重打亂了他對整個局勢的掌控,他手裡的權,附庸他的人慢慢流失。
這種感覺危險不堪,是窮盡最後一滴水,抬起頭,發現自己還置身於乾涸沙漠中央的絕望。
陛下應該慢慢將刀尖對準徐家了,他若不再拉攏些大臣,陛下對他的忌憚會越來越輕。
朝廷之事,牽一髮而動全身,他是文官之首,有關聯的臣子不在少數,若是要將他處理了,怕整個朝堂都會動盪,這也是蕭言策暫時不動徐家最主要的原因。
「父親,女兒嫁給誰都好,絕不嫁給那個窮書生。」徐清兒暗暗磨牙,心中酸澀紊亂,說完就跑出書房。
途中,遇見正要進院的徐敬城,撞到他手臂。
「妹妹,為了徐家,不嫁也得嫁。」他壓低了聲線警告:「你以為徐家驕縱你這麼多年是為了什麼,還不是希望你在關鍵時刻能派上作用。」
一字一句,像是無情的刀刃割破她血肉。
「要你管。」徐清兒捂著手臂,冷眼看著他目光,轉身離開相府,坐上馬車去皇宮。
她單純的認為,父親他們不管,姑母總會幫她的。
——逸王府——
婚事漸近,王府也愈發熱鬧,管家每日兩眼一睜就是布置王府,姝月公主喜歡什麼,他就去添置什麼。
王爺的命令就是如此,一切以公主的意願為主。
如今的逸王府,越來越有她公主府的模樣,繁花似錦,蝴蝶飛舞,空氣中始終瀰漫著清新淡雅的香味,心曠神怡。
寢殿的珠簾,被衾……全部換成了她喜歡的顏色,鋥亮的原色地板臨近床榻的區域鋪了一層毯子,無他,公主喜歡光著腳在那一處走動。
戌時過半,蕭逸塵穿著寢衣從內室洗漱完出來,千姝月就已經乖乖躺在床上睡著了。
抱著一截被子,靠在最內側。
數日來,他發現她睡著了會有一個無意識的習慣,手裡總得抓著點兒什麼,或蠶被,或他的寢衣一角,或者被單。
當然,偶爾也會抓著他手。
「公主,乖乖蓋好被子。」
蕭逸塵覺得自己越發有耐心了,明日是三皇兄的慶功宴,兩人得早早去皇宮,千姝月下午無聊,酉時就洗漱完醞釀睡意。
身側溫熱的胸膛貼合過來,小心翼翼。
她身上的被子落在腰際,薄紗襦裙下,雪白頸項還帶著一串細細的金項鍊,吊墜為一顆晶瑩剔透的白玉,不算大,但總歸睡著會不舒服。
估計是當時忘記取下來了。
蕭逸塵把人慢慢攬過來,給她捻好被子後,長指輕勾起她的項鍊,慢條斯理解開。
懷裡的人乖極了,睜眼一看,發現是熟悉的人後又閉上眼睛睡覺,不知道到底是否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