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人全都同意三舅公的話。
特別是三房的媳婦秦蓮花。
她是個直腸子,馬上就開罵了:「君山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多好的孩子啊,要不是你們不是東西,他也不能分家!」
沈富貴不樂意了:「姨,你這話我不愛聽啊,不關你家的事兒就胡說八道呢!」
「二癩子你別跟我扯,君山姓沈,他在沈家我撈不著好處但是臉上也有光,我能希望他分嗎?還不是你們太氣人,什麼玩意!」
「放屁!都是他娶了這個傻媳婦才要鬧分家的!」
沈富貴還想吵,被沈長命攔下來了。
韓嬌嬌前兩天才救了娃娃,事情已經在村子裡傳開了。
這時候再說人家是傻子,只會被別人戳脊梁骨。
沈長命說道:「君山,鄉下日子苦,大家過得都緊巴巴的,就算委屈你了也是一家人,不能擔待?」
韓嬌嬌冷笑:「擔待的結局就是被人捅一刀嗎?」
海霆低下頭,怯怯地挪到了旁邊。
沈大邁冷臉說道:「你男人是死了嗎?小老三家輪到你說話了?」
沈君山握住韓嬌嬌的手,嚴肅地直視沈大邁。
「嬌嬌是我媳婦,我倆一家人,就不說兩家話。」
「呵呵,你們一家人,你是不是又改姓了?這次要姓韓了是吧?」
沈大邁突然變凶:「你只知道我們用了你的錢,沒告訴你就撮合你和海芳,你咋不記得以前的事情呢?那些恩情你都忘記了?」
沈君山早就料到他們會拿恩情說事兒。
他不慌不忙不忙地拿出一個小盒子,前兩天他在四叔家睡覺的時候,發現它還在書桌底部放著,就整理好拿出來了。
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個個小本。
都是自己撿來的紙拼好了,再用縫衣服的線或者草線串成的。
上面的鉛筆也暈了許多,不太清楚,只能依稀看見。
沈君山念道:「二月一號,今天奶奶不讓我去學校,叫我幫富貴放羊,回來的時候全家都休息了,我好餓,還好四嬸給我留了半個饅頭。」
「二月三號,早上起來,棉服不見了,二嬸說我年紀大皮厚抗凍,比不了金寶體弱多病,可我還要去隊上幫富貴放羊,只好裹床單了。」
「二月十一號,雨,很大的雨,屋子在漏水,我去爸媽的房子被二嬸趕出來罵了一頓,爺爺讓我跪搓衣板反省,我不知道應該反省什麼,因為那是爸媽留下的房子,為什麼我回家還要被罰。」
「二月十五號,馬上要過年了,我最討厭過年,因為有很多床單被套要洗,雖然有四嬸幫忙,可水好冷,手又裂了。」
「二月二十一號,發燒了,很暈,柴火還沒撿,不能休息。」
「二月二十五號,要開學了,但是戶口本和學生證都找不到了,我拿什麼報名呢…」
「二月二十八…」
韓嬌嬌抽抽鼻子:「君山,別念了,咱們別念了…」
韓嬌嬌打斷他,從他手裡拿過了日記本合上,心疼地捧著他的臉抱住了他。
她不想再聽這些了,太氣太苦。
整個院子鴉雀無聲,沒人吭個氣。
第72章 不是親生的
海霆越聽越尷尬。
他對閨女都沒這麼狠,沈家人居然對兒子這麼厲害。
當初他肯定是腦子進水了,才會相信金桂芝,幸好沒把閨女嫁過來,否則還不被沈家的這群人吃幹了!
沈富貴窘迫地罵道:「你、你咋這麼惡毒呢,居然還在記著!」
「就算君山沒有寫日記,這些事情也有人記得。」
秦蓮花早就知道沈家的事情,但是他們三房的也管不了四房的。
現在沈君山把事情鬧開了,她也順道把事情說了。
「君山爸媽死的那年,這幾個就說老二家就說要做君山的監護人,直接住進去把持了人家的房子,還頂了人家的職位,有這事兒吧?」
沈鵬老臉蒼白。
他以前是做泥瓦的,辛苦,工分又少,後來老三死了,他就頂了老三的職位,工分也翻了兩倍。
這事兒全村都知道,當時還羨慕了不少人呢,沈鵬沒立場爭辯解釋。
秦蓮花又說道:「金桂芝占了老三媳婦的位子也不好好做,害人受了傷自己才退下來,在家天天鬧,硬把小老三鬧到老四屋子裡去住了,老四家才多大啊?當初頂還是茅草呢!」
安晴垂下眼眸:「下雨就漏,把他凍紫了我們也沒辦法。」
金紅狠狠地掐了安晴一把:「你個小賤人,再多嘴一句試試!」安晴甩開她的手怒道:「你們能做還不許我說了?冬天給冷麵,夏天留口嗖的,這是你做的事情吧?十六歲的時候瘦地跟猴子一樣,我挖地瓜回來給他,還要被你一頓數落,村長,我說的這些可是真的,我家男人和阿龍都能作證!」
「阿龍當時才幾歲啊,他記得個屁!」
「奶奶,我當時四歲了,記得三哥總是一身傷,吃不飽還要被人抽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