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情蠱三個字,猶如一道晴天霹靂,直直地劈在林雨生的頭頂,他短促地吸進去一口氣,好半天呼不出來。
而他的樣子被仲陽夏盡收眼底,此時,兩人之間僅僅一步之隔。
「林雨生,究竟是我高看了自己,還是低估了你?」
「我沒有……我真的!仲陽夏,我沒有,什麼算計,我和井莊怎麼會算計你?鍾情蠱,我沒有……」林雨生說話時聲音顫抖,語速極快,但嘴裡說出來的話語卻毫無邏輯,透著無盡的慌張。
「你是不是一直想把你父親移葬祖墳?」仲陽夏聲音好冷,冰得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回答。」
「……是。」林雨生立刻想要解釋,仲陽夏卻不給他機會。
「你是不是一直想有自己的房子,開自己的中藥店?」
「……是。」
「你,是不是一直想練鍾情蠱?」
「這個我沒有!」
仲陽夏突然向前一步,逼得林雨生向後仰,一屁股重重地栽回沙發上,兩人的視線立刻拉開距離。
仲陽夏高高在上,林雨生只能抬頭仰望。
「我再問你一個簡單的,我和你的第一次,你是不是在酒里下了藥?」
林雨生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不停地滑落,他卻抬不起手去擦。
他被仲陽夏的視線定住了、穿透了。
周圍的一切都仿佛靜止住,只有那令人煎熬的時間在緩緩流淌,慢得讓人幾乎要窒息。
這個過程或許只是幾分鐘。
林雨生一開始還能抬著頭接住仲陽夏的視線。
再後來,他慢慢地、慢慢地,將自己的視線一寸一寸從仲陽夏眼睛往下落,無盡地落,最後落在了地板上。
「是。」
林雨生承認了。
仲陽夏臉色平靜如水,沒有泛起一絲波瀾,仿佛早就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他甚至從喉間溢出來一聲短促的笑。
這一聲像是刀子扎中林雨生的心臟,他慌亂地抬起頭,「仲陽夏……」
「僵僵糜、依蘭依蘭、藥桶里各種藥、荷花塘那個永遠好聞的房間……」仲陽夏難得地停頓片刻,閉了下眼睛,聲音也變得輕了些許,「都是你?」
「……是。」
林雨生面色蒼白,如同一張毫無生氣的白紙,沒有一絲血色,他已經沒了思考的能力。
「也是你,」仲陽夏的聲音在林雨生承認之後,終於輕微地顫抖起來,「和井莊設計火燒靈廟,想把我推出去立功,後來一計不成,只得跟著我來Z市,想要從我身上拿到足夠的錢,又從我身上練出鍾情蠱。」
「我沒有!」林雨生仿佛墜入了無盡的深淵,被絕望的巨石重重地壓著,「這些我真的沒有……」
「你還不承認!你還不承認!」仲陽夏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那聲音好似猛獸的怒吼撲面而來,把林雨生吼得驀地抖了一下。
他一把抓住林雨生的衣領,緊緊攥在手裡,「井莊已經承認了,你爺爺也承認了,人證俱在,你還在狡辯!你還在騙我!」
林雨生直著腰,被領口勒得呼吸不暢,他如此近的看著仲陽夏那張憤怒的臉,卻突然感到一陣迷茫,「你,說什麼?」
仲陽夏將他用力一甩,側砸在沙發上。
「我已經查過了。」仲陽夏冷哼一聲,嘴角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不知是自嘲還是無奈的笑,「你做的那些事,他們都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