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夠了。
三人起身,許落越過宴山亭去前台結帳。
他的手臂被按住。
後背侵上一個高大挺拔的身體,其實兩人中間有距離,但那種好似被完全籠罩的壓迫感太強了。
許落不禁渾身僵硬:「我來請!」
宴山亭說:「用不著你。」
他一手按著許落的手臂,一手從容的點開手機掃碼結帳。
兩人身後。
同樣掏出手機的鐘宣,用手機撓了撓額角。
這不對吧?
結帳跑腿的事,不都該是他做?
畢竟老闆以前吃過飯,從來都是抬腿就走。
車子平穩的往市區行駛。
后座很寬大,不過許落還是識相的坐在特別靠窗的位置,這樣三分之二的位置都是宴山亭的。
許落安靜的看著窗外。
再等一會兒。
等宴山亭開始辦公,那他就拿出劇本看看。
宴山亭沒有辦公。
他按下按鈕,車前後的擋板降下,將車后座慢慢隔絕成一個密閉的空間。
宴山亭問許落:「那天你的同學說,你欠了幾十萬?」
第18章 有種想摸摸他腦袋的衝動……
許落沒想到,那天宴山亭居然聽到了胡百威的話,沉默幾秒後說:「這是我的私事。」
這是許落第一次明確的拒絕宴山亭。
他對旁人介入自己的生活十分敏感。
許菱素也就算了,陸紹元得滾,其他人,則是不許。
宴山亭眉梢微抬,許落竟不趁機訴苦麼?
他淡定道:「夫夫一體,我想,在婚姻存續期間,你的債務我有權利過問,免得將來鬧出什麼不好看的事,帶累宴家的聲譽。」
許落:「......」
是了,他們已經領了證。
法律意義上的婚姻,經濟上必然有關聯。
他作為經濟上的低位,欠大筆外債,確實讓人放心不下。
許落只能道:「目前還欠四十三萬。」
宴山亭問:「現在有多少錢?」
許落不是很想說,又怕宴山亭以為他身上有錢但是故意不還。
他低聲:「四百,給我媽治病花了,沒亂花。」
宴山亭:「......四千?」
許落:「......四百,四百二十七塊五。」
密閉的空間陷入沉默。
許落不由窘迫。
之前他非要請人吃飯。
三百多的飯,四百多的餘額,生動詮釋了什麼叫打腫臉充胖子。
許落感覺宴山亭一直在看他。
以前的宴山亭只會偶爾掃他一眼,像掃什麼障礙物。
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反正他盡力而為,問心無愧。
這樣想,許落慢慢就坦然了。
車子迎著西斜的太陽行駛,陽光透過車窗落在許落的面頰上。
仔細看,能看到他臉上細微的絨毛。
宴山亭再一次認識到,這還只是個孩子。
對他而言是。
對殘酷的需要艱難支撐的生活來說也是。
這樣的許落有些可憐。
宴山亭甚至有種想摸摸他腦袋的衝動。
就像那天在老宅中,許落撫摸那隻顫巍巍的小奶貓一樣。
而且只有四百塊錢的許落,竟還捨得請他吃三百多的飯。
這有種荒謬的沉重。
若他今天不來......
四百,許落準備用四百在劇組活多久?
宴山亭給許落轉帳,不假思索的輸入5,之後按下一串0。
不過宴山亭天然不會衝動行事,他很快冷靜,最終刪掉一個0。
宴山亭轉帳給許落。
多個0少個0對他來說都是小錢,但對許落來說不是。
知道許落努力打工給母親治病後,宴山亭對他有所改觀。
許落雖然虛榮,到底有可堪教導的一面。
他大概是過的艱難才選擇投靠陸家,算情有可原。
只是投靠陸家不夠,還非要擠進宴家,貪圖富貴是必然。
若輕易給許落太多錢,讓許落燃起滯留宴家的心,反倒麻煩。
如此,只好小氣一些。
宴山亭讓許落收錢:「用這筆錢將外債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