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把外套拉鏈解開,往內兜抓了一把。
隨著噼里啪啦的動靜,幾袋辣條落在馮山月的書桌上。
馮山月思緒還在題目里,緩緩抬頭。
王於英在旁邊圍觀,仿佛能看見馮山月腦袋上飄起一個巨大的問號,她有點想笑。
向明珠直接在馮山月前面的位置上坐下了,側著身子看她一眼,又低下頭。
她表情悲壯,做了個深呼吸才說話,語速飛快。
「我叫向明珠,剛入學的時候比現在還要胖,他們都叫我『像頭豬』。我高二的時候給男生寫了一封表白信,結果被他傳給全班同學看了一遍,他說我是肥婆做白日夢,脫光了他都懶得多看一眼,然後把我的信丟到錢主任辦公室去了。」
馮山月皺眉,張了張嘴想說話。
向明珠太緊張了,根本沒注意她的表情,自顧自往下說:「對不起,我不該在校門口害你被人說閒話,不該不知道你家裡的情況,就隨便猜測。這些東西是送給你吃的,我剛才說的是我高中最糗的經歷,如果你不解氣,我還可以把我初中的事情告訴你。你笑我吧,笑出來我也好受一點。」
說完,她兩隻手搭在馮山月桌上,一俯身,額頭貼在手背上,動作像在磕頭,卻沒有抬起來。
走廊上人來人往,教室里同學們在閒談著,聲浪從四面八方而來,說不定也有人注意到她的動靜,正在往這邊瞧,準備看好戲。
唯獨面前的人沉默著,
沒有動。
向明珠在來之前也存了點私心。
她想著,如果把自己最慘的事情說出來,要麼馮山月順勢嘲笑,要麼她同情之下,不好意思再責難自己。
說人可笑,和說人慘,都是居高臨下的評判,被評判的人總會矮一頭,以可恨或者可憐的姿態,要麼承接對方的惡意,要麼承接對方的憐憫。
前者自然痛苦,至少後者能稍微好受點,儘管滋味也是苦澀的。
可向明珠等了一會兒,卻沒聽到馮山月開口。
也對,她那張臉看上去根本做不出「同情」這個表情,而更適合冷冷地盯著別人,說出譏諷的字詞。
向明珠閉著眼睛,想起早上馮山月在米粉店裡和人鬥嘴時的伶牙俐齒,越發覺得前路灰暗,索性自己先罵自己幾句。
她嗓子太干,聲音像硬擠出來的:「我還可以給你念他們當時給我編的順口溜。向明珠,像頭豬,吃飯吃得呼嚕嚕……」
忽然,她感覺到胳膊下的課桌動了動。
先是那些零食被撥開帶來的震動,隨後是衣服摩擦桌面的聲音,緊接著,她能感覺到馮山月在離她很近的地方趴了下來。
向明珠緩緩抬頭,對上馮山月的眼睛。
她也學向明珠的樣子,伏在桌子上,胳膊墊著腦袋,平視著向明珠,仿佛只是在和她講悄悄話。
遠處看熱鬧的人見此,收回了視線。
而馮山月的臉上,沒有刻薄的譏諷,也不見泛濫的同情。
不如說,她根本不關心向明珠的感受,也不打算對她施加任何情緒。
惡意應當得到回擊,施暴的人需要受到懲罰,這是她最樸素的價值觀,她只關心一個最簡單的結果。
馮山月認真地盯著向明珠,問:「所以你後來罵回去了嗎?」
第12章 萬一太早暴露意圖,只會打草驚蛇……
錢主任走進教室的時候,發現靠後門的地方格外熱鬧。
她朝那邊看去,差點以為發生了校園霸/凌事件,一句怒喝到了嘴邊,走進才看清她們的表情。
馮山月坐在位置上,窘迫而嫌棄地把上半身往後仰,手卻被向明珠死死攥著。
向明珠淚眼汪汪,語氣激憤,王於英在一邊抱著胳膊,把頭轉了過去,沒眼看她。
「我都跑到錢主任辦公室哭了,她還是不同意,非要二姐去站操場。我的天,你知不知道當時外面有三十五度,多虧二姐身體好才沒中暑。我問錢主任那個男的為什麼不站,錢主任說他被打骨折了,在家躺著不敢來。他瞎說!真骨折他家裡早就讓二姐賠錢了,是他自己逃跑的時候摔傷的,還賴在二姐頭上!」
向明珠還在和馮山月憶往昔崢嶸歲月,突然感覺周圍安靜了許多,一回頭,錢主任正似笑非笑地站在她身後。
錢主任是為了找馮山月而來的。
早上她拎著人罰站的時候還不知道,中午和王於英的球隊教練一交流,才發現王於英和馮山月的家裡竟然有一段齟齬。
這件事學校里知道的人不多,教練原本沒打算告訴別人,還是因為聽說兩個學生中午在校門口鬧出的動靜,才和錢主任提了一嘴。
錢主任整個中午心裡都在打鼓,想著她把兩個孩子拎到一起,生怕鬧出什麼事,先去找武老師問了一嘴,得知一上午兩人相安無事,仍不放心,乾脆親自到一班來視察。
結果就看到這一幕,向明珠又在提她剛上高二時發生的事。
女生遞情書被男生拒絕,原本在四中屢見不鮮,哪怕信紙都被丟到她辦公室來了,錢主任也沒打算計較。=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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