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刀的用處不言而喻。
是啊,關心則亂。
他並非不關心當時在小巷中發生的一切,只是比起把全部精力都傾注在那件案子上的馮山月,他還在關心著被憤怒驅使、快要走到失控邊緣的她。
他想知道真相,可她總是有所隱瞞。他終究不是她哥哥,沒有拴住她的同源血脈,分享不了她的秘密,每天放學後回到的不是同一個家裡,從來沒有立場闖進她的地盤裡,逼她給自己一個解釋。
馮山月緊緊地擰著眉,瞪視袁馳。
他迎著她的怒火,固執地盯著那把刀,聲音卻有些抖。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卑微地、卑劣地用一個快要破碎的賭約哀求她。
「答應我,無論如何,不要讓事情走向極端。」
第25章 感情線,全是貼貼,只想看劇情可……
馮山月盯了他兩秒,突然出手去搶那把刀。
她動作很快,可袁馳早有預料,立刻將手掌合攏往後撤,她只來得及握住他的手腕。
兩人之間變成一個僵持的姿勢。
「我又不是法盲,你以為我要做什麼?」馮山月質問。
袁馳垂眼看她,叫她名字:「馮山月,我們好歹也認識十二年了。」
你為什麼買這把刀,我不知道嗎?
馮山月充耳不聞,去掰他攥緊的手指:「我哥認識我十八年了,也不敢這麼搶我東西。」
袁馳姿態放得很低,卻始終不肯鬆手。
他下意識說:「就算你哥在,也不會答應你這麼做。」
馮山月的動作驟然停止。
重心在爭搶中偏移,她不得不放開一隻手,撐住袁馳腿邊的沙發,身體前傾以後,兩人之間的距離飛快地拉近。
原本是極為曖昧的氛圍,馮山月的表情卻一點
點冷下去。
她緩緩地問:「沒錯,他不會答應,可是他不在了,為什麼呢?」
沉默,難堪的沉默。
放在以往,馮山月說完這句就點到為止了,可現在她只嫌話說得還不夠明白,不夠刺痛眼前的人,好讓他鬆開手。
「如果不是你爸,那個殺人犯就不會盯上你們,如果不是你和我哥長得像,那個殺人犯就不會認錯人,如果當時經過那裡的不是何志宇,別人會及時打120。現在殺人犯進去了,何志宇還在外面。都說冤有頭債有主,袁馳,我原本沒想找你撒氣,別讓我連你一起恨。」
她一邊說,一邊盯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心裡極其不情願地承認,其實他和鄭海陽長得一點都不像,而王勇斌動手也並不是因為身形相似認錯了人,他只是在那個被袁向東羞辱的晚上,把鄭海陽也當成了袁向東的兒子。
這是一段漏洞百出的話,袁馳是最喜歡反駁她的人,但這一次,他卻沒有在她說錯後眼睛一亮,搶著糾正她的謬誤。
他靜靜地聽完她最後那句威脅,攥緊的手指鬆開了。
馮山月把美工刀奪回來,剛要直起身,聽到頭頂傳來他很輕的聲音。
「拿我撒氣吧,沒關係。」
他話音剛落,突然感覺到頸側一涼,緊接著耳邊響起美工刀滑塊發出的喀拉聲。
馮山月把刀抵在他脖子上,拇指按住滑塊,刀刃只差一點就要出鞘了。
她盯著那一小塊被刀柄戳得微微凹陷的皮膚,感覺到皮膚之下頸動脈跳動的頻率,看清他的喉結在受到刺激後下意識吞咽帶來的形狀變化。
一股奇異的情緒在馮山月體內亂竄,辛辣的、灼熱的,陌生的感覺令她不適,急需找一個發泄的出口。
她移開目光,去看他眼睛:「裝大度很好玩是不是?」
袁馳一手撐在身後,低頭與馮山月對視,忽然笑了笑:「出手這麼准,私底下沒少練吧?」
抵著他頸側的刀柄力道猛地加重。
馮山月不再說話,拇指按著滑塊又往前推了一格。
只要再推一下,刀尖就會刺出來,劃傷他。
她把目光落下去,重新盯著他的頸側。
耳旁,袁馳又開口了:「你不是法盲,別人也不是,故意傷害罪要判刑,我不想以後見你是為了探監。」
馮山月冷笑:「誰求著你見我了?」
袁馳極其自然地接話:「我。」
和後半句同時響起的,是他的手機鈴聲。
然而,屋子裡實在太安靜,連本可以用於遮掩的雨聲都完全消停了,在自帶的鈴聲音樂中,馮山月把他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我求著見你。」
身體先於意識做出反應,馮山月低下頭,佯裝沒聽見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