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里閃過數不清的紅白交接的的士車,和貼滿不同商業GG的叮叮車……看得人應接不暇,南來北往,川流不息。
她目光收回時,沒有看見,另一邊有一台黑色邁巴赫62S正與之背道而馳,駛向彌敦道方向。
邁巴赫車窗拉著一道雪色帘子,後排的男人靠坐著,從手中那份標書里抬眼,摁開車簾,深呼口氣,瞥了一眼外面的雨霧濛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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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一直在輪轉,不會為誰而停留。
當灣流G650緩緩滑停於州市國際機場時,又是一年春三月,紫荊花開滿城。
李斯言前來接的機,一路往瑰麗府邸去。
州市的項目歷經三年,耗資上百億,如今已建成三分之二,預計還剩一年半左右竣工。
靳向東每年兩次考察,一次定在三月,一次定在十二月。
當天晚上與州市的政,要約了場飯局,場合需要,都是些位高權重的人,靳向東難免也要飲上幾杯。
訂的位置在州市塔附近,結束已是夜裡十一點多。
李斯言負責開車,車駛過珠江邊上,停靠了片刻,靳向東在車裡服了胃藥,才舒坦些,開窗透口氣,他低頭就想點根煙,手往身上摸,擱在一旁的手機忽亮了屏幕。
不知是否是工作差池,總之,李斯言透過那車內鏡,看見他老闆眼神忽而就低黯了下去。
後半程路,車速開得緩慢。
靳向東看著窗外穿梭而過的一片片景,像是電影裡一鏡到底的長鏡頭。
他在那些跳動的斑斕燈火里,仿佛又置身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晚。
他想起,那是第一次見她,隔著人來人往,她一襲黑色禮裙站在窗邊,纖薄的背影,浮光月影下,那麼遙遙撞上的一眼。
很禽獸,也很荒唐的,隱匿在他那些意興闌珊的目光之下。
他對那女孩,動了不清白的心思。
長鏡頭越來越遠,回過神,時過境遷,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是流動得那麼快。
快到,她提交的出國申請都已經下來了。
他揉了揉眉心,忽道:「斯言,等春招名額確定下來,再去幫我辦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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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春招結束,緊跟著出國交換的名額通知也下來了。遲漪先是從她兼職了兩年半時間的那間私企提交了辭呈,後全心著手準備出國的一應事宜。
她和陶西對留學交換的意見一致,只是她們分別報的英國兩處學校,陶西是曼徹斯特,遲漪則要去倫敦。
近三年惺惺相惜的時光度過了,驟然分別卻叫人覺得有些難捨難離。
六月假期,遲漪和陶西一起回了一趟江浙老家。
那是遲漪第一次下江南,古鎮人家吳儂軟語,夜燈橋樑烏篷船。
半個月時間,兩人幾乎逛遍了江浙一帶的古鎮,陶西盡地主之誼,帶遲漪聽評彈,逛園林,吃地道菜,拍漢服寫真……
也在河邊酒館裡,大醉過幾場。
陶西一個三杯倒的量,還教著遲漪喝同山燒,那是離開浙江的最後一夜。
酒館燈光呈朧黃色調,遲漪單手托腮,將陶西手邊未盡的酒杯換成解酒的蜂蜜水。
陶西雙腮酡紅,直勾勾地盯著遲漪看,也許是酒後慫人膽,又或許是臨別在即,她也想吐一吐藏起來的真心話。
她慢吞吞說:「漪漪,其實兩年前,我在公寓大門碰見一個人。」
遲漪用心在聽她說話,跟著回憶了下時間線,似想到什麼,頓覺心跳一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