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舉起左手一看,掌心上正纏著厚厚的紗布,已經包紮妥善。傷口有些深,這樣活動的時候還是有絲絲痛感。
藥粉味道很熟悉。
他左右盯著看了一會兒,幾乎不用想這樣熟悉的包紮方式是誰,輕輕「嘶」了一聲,又把手重新摔回床面。
扭頭,就見嚴賦已經帶著幾個人圍到了知頃的床邊,有些熟悉面孔,還有張生疏的。
最先衝進來的是凌風,她來到床邊撈起知頃的手,把知頃上下左右全看了一遍,這才將將鬆了口氣:「總算醒了謝天謝地!!幸好沒事兒幸好沒事兒……」
白菖在一旁負手而立:「我已經說過,他只是昏迷。」
凌風扭頭瞥了他一眼:「我知道……我只是心驚,師徒兩個人都是我帶出去的,結果回來的時候兩個雙雙戰損……實在是心中過意不去。」
說到這裡,白菖神色有些凝固:「這件事兒……還是我這邊責任更大些。」
凌風:「……」
兩個人面面相覷一會兒,有些話兜兜轉鑽在嘴邊不知當講不當講。
終於另一個沉穩的聲音打斷了這段沉默:「江惑應之事還需從長計議,硯雲沒有因此而責備,你們也不必因此而愧疚。」
知頃聞聲看去,後者是個莫約五十歲的中年男人,五官凌厲到了一種近乎威嚴的地步,眉尾帶了一顆紅色的痣。
這位知頃認識,正是萬劍宗的宗主,蒼岩峰的峰主,邊亦師兄弟幾人的師尊,禾誦真人。
知頃躺在床上,指尖還被凌風握著,面色平靜道:「雖然師尊說過不介意,但是能說嗎?其實我有點責備的。」
第26章
嚴賦幾乎要叫出來了:「……知頃你到底在說什麼!」
這可是宗主!
要不是顧長茗在一邊按住她的肩膀,或許後者已經跳起來給知頃一個大耳颳了。
禾誦真人的視線倒是看向知頃:「知頃是吧,硯雲總是和我提起你,你有什麼想法?」
知頃無視了身後所有人的眼神或者手勢暗示,老老實實道:「我來的比江惑應晚了些,別的我不好說,我只是從我的視角來說。」
「他明明不是我們三輕峰的弟子,卻仗著師尊為人溫和,一口一個師尊,又是要看劍法又是要靈丹妙藥,那段時間我們師尊完全沒有自己的靈藥可以用,時間也都被他這個清遠峰弟子占走,我不知道他是想要幹什麼。」
「難不成是要擾亂兩峰之間關係?給兩峰弟子之間樹敵?要是我沒記錯,清遠峰弟子其實也對他這樣的行為不滿很久了,沒錯吧,白菖師叔。」
白菖輕咳一聲,低低「嗯」了一聲。
知頃滿意道;「而且今天這事兒,那邪靈本身並非朝著師尊而去,是師尊為了保護江惑應才中了破魂咒,難不成這件事兒就這樣一筆購銷從此揭過嗎?」
他皺了皺眉毛:「不應該是這樣的道理,師尊他淡泊名利與人為善,他覺得救下萬劍宗弟子是是自己的本分。但是不應該以命相救,這次沒死,下次呢?我作為弟子的,不希望師尊這樣白白中了致命一掌。」
禾誦真人所有所思道:「你說的不無道理,但是有一點不對。」
知頃道:「什麼?」
禾誦真人道:「這事兒不是今天的,而是一周前的。」
知頃:「?」
禾誦真人:「你睡了整整七天。」
知頃輕咳一聲:「這不重要,重要的另有其事。」
禾誦真人:「什麼?」
「江惑應,他對師尊生了不應該有的心思。」
白菖聞言一驚:「什麼?」
周圍人的臉色也紛紛變得精彩起來,或許是千年前白鶴峰有過洪烈的師徒愛恨情仇,太過於轟動和刻骨明顯,以至於現在修真界,尤其是萬劍宗的人聽見這樣的話題時,總會唏噓一聲然後抹一把冷汗。
知頃見狀寬慰白菖道道:「沒事兒,不是你,是我師尊。」
白菖把手上的摺扇扇得嘩啦啦響,幾乎是咬著牙道:「……你說話要講依據。」
知頃嬉皮笑臉:「冤枉啊師叔,這是那隻精怪親口說的,您現在去問問江惑應,看看他敢不敢否認。」
白菖看著他欠揍的臉,一向和善的他竟然想不顧及後者病號的身份,重新把知頃打昏過去。
他正壓制住自己的衝動,咬著牙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被禾誦真人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