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比起回宮,你或許更想見大將軍一眼。」邊亦抬手慢慢擦去她掛在面上的眼淚,「和我們走也不失為一種好辦法。」
長樂從剛剛開始一直都像是一壇死水的眼睛,在聽了這句話之後終於重新亮了起來,她說了兩句好,又想起來什麼似的看向知頃和時為年。
「……這兩位仙尊介意帶著我嗎?」
知頃和時為年自然是願意的。
長樂走之前,百花樓的姐姐們為她打包好了行李,拿了好多點心,最後還在她懷裡塞了好多銅錢。
燈光昏暗繾綣,但是每一個細心叮囑長樂的女人都神色柔和,眼睛裡的亮光隨著動作跳動,所有人都在最後重重擁抱她,然後把她送出房間。
「喂,那個穿黑衣服的。」長纓靠在門口喊道。
唯一穿著黑衣的知頃回過頭去。
長纓紅色的長裙和紅色的眼妝被燈光染上黃色,她靠在門口,像是一簇即將吞噬門框的火焰:「照顧好長樂,叫她快跑,跑得遠遠地,別再回這兒,也別再回京城。」
第39章
知頃看見她的眼睛,視線難免留在房間裡大包小包的行囊,問道:「你們也準備了……?」
長纓輕輕點頭:「本來打算是今天,但是今天長樂來了。」
知頃想了想,從兜里摸出一把匕首扔過去,穩穩落在長纓掌心。
長纓盯著那匕首看了一會兒,金屬在光下閃著奪目的光澤,她抬頭,卻見四個人的身影已然走遠。
旁邊收拾行李的姑娘瞥見。
「那是什麼?」
「是萬劍宗例行發給的匕首。」知頃看向時為年,對他會問這樣的問題十分詫異,「難道師叔的白鶴峰弟子不發這種匕首嗎?」
時為年一梗,不自在的輕咳一聲。就聽一邊的邊亦回答道:「他們宗門大小適宜全都交給他們大師兄,他這個峰主乃是撒手掌柜,落得清閒。」
時為年反駁道:「師弟這話不準確了,師侄信了怎麼辦?師侄,你師叔我雖然懶散了點,但是那是為了給宗門弟子更多歷練,信任他們這才交給他們的。」
知頃無語:「分明就是偷懶的藉口。」
時為年聞言眼淚汪汪,竟然又是要掉下淚來。
長樂在一邊噗嗤笑了出來。
幾個人現在正在朝著鬼氣最盛的方位走去,長樂也在隊伍中。
這還是知頃見她這麼久,第一次看她笑,不由心下生了點好奇,看向她:「長樂,三公主,殿下,我要怎麼叫你?」
長樂搖搖頭:「什麼公不公主,殿不殿下的,叫我長樂就好,叫我樂樂也無妨。」
知頃點頭:「長樂。」
長樂:「我在。」
知頃飛快從時為年對立面逃竄,溜到了長樂旁邊,頗為鬼鬼祟祟的問道:「你和我師尊以前認識?」
長樂一愣:「你師尊是……?」
「是我,」邊亦看向那邊正大光明詢問他底細的好弟子,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就在這裡,怎麼去問長樂?」
長樂輕輕「啊」了一聲,「你是硯雲哥的弟子?但是我聽說硯雲哥從來不收徒弟的,你怎麼……」
她說著,忍不住看向邊亦,卻見後者並麼有看向這邊,頗有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兩個人隨便說的意味。
知頃左右前後纏著長樂重複了幾遍剛剛的問題,長樂終於被他逗笑,舒緩了眉眼回答了知頃的問題。
「這很好解釋,我從小就認識硯雲哥,他那時候來過幾次宮裡,做過我的教書先生。」
知頃聞言不由得看向邊亦,師尊怎麼說呢,還真是……到處找學生。
長樂道:「硯雲哥是個很好的老師,我從他那兒學到了很多,只是後來那邪祟捉到了,硯雲哥也就離開了。」
知頃還想說話,就見長樂擺了擺手:「過去的事兒不談也罷,不如說說你。」
知頃:「我有什麼好說的?」
長樂問道:「怎麼樣,當硯雲哥的弟子。」
什麼怎麼樣,自然是很好很好了。
即便是不帶任何私人情感來講,邊亦也是十分的良師,無論是性格還是學識,全都是知頃見過的最好的老師。
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說的。